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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向魏书尧那边偏了偏,“不如,听听林小姐想要做什么买卖。”林钰闻言微不可查地眨了眨眼,把茶盏放下,然后伸手探入广袖,拿出一样东西来。那是一个几寸宽桃形荷囊,她轻轻把束带解开,拿出一张白色的纸来。“我送你们一样东西,把那解药给我,如何?”说着,便把那张纸抛给魏书尧。“什么东西?”魏书尧下意识接过,三两下打开那张样子陈旧的纸,疑惑道:“地契?”“地契。”林钰嘴角弯了弯,“城南田喜庄的地契,怎么样?”魏书尧呆住片刻,随即把那张纸一抛,冷然道:“我要这个干什么?”他虽然丢出了那张地契,然而一双眼睛紧盯着它落下。看它落在林钰脚边,情不自禁多看了一眼。林钰又把地契捡起来,摊平在几案上。一手轻压地契,一手拿起那个荷囊,倒置过来。荷囊内突然洒出些白色的粉末,一缕不剩,尽数掉落在地契上。魏夫人和魏书尧看着她的动作,忽然身体僵硬,神情惊愕,说不出话来。林钰把那个荷囊抖了抖,声音缓慢而温柔,“为什么要这张地契,可能是因为,魏氏的茶水里,需要些盐作为调料吧。”想要私采盐矿,便是魏氏的秘密。自周武王平定商纣,令姜子牙在齐兴鱼盐生意,盐便是紧跟粮食以后,第二大宗货品。然而盐跟铁一样,关系到国之稳定,关系到百姓生死,故由朝廷设专司管理。上至漕司下至地方官府,无人敢私售一粒盐。然而魏氏却探得盐矿,又这么神不知鬼不觉把盐矿上的良田尽数购入囊中。其中居心,昭然若揭。林钰说完便又提壶给自己添茶,旁边炭火上的白水烧开了,咕噜咕噜直响。魏氏母子却并没有动,林钰叹了口气站起来,去把那壶开水提了过来。这么反客为主,魏氏母子却仍没有动作。林钰抬眼去看,魏书尧正满脸不可思议地看向自己的母亲。魏夫人一张脸不复先前的从容淡定,脂粉下神色几许不安。少顷,她也轻叹一口气,问道:“林小姐天资聪明,应该知道拿了这些过来,又说了这么些话,就不能安然无恙返回了吧。”“怎么不能?”林钰神情坦荡,“难道魏夫人不想接了地契,赏了解药,从此跟林府两不瓜葛吗?”“怎么可能?”魏夫人嗤声道:“不管你怎么知道了此事,以后魏府百多人的性命便就都在你的手里。如剑刃抵喉,一击即死。既然如此,我怎么会放你出去。”林钰倾听魏夫人训话,如晚辈听从长辈教诲,听完小心点头道:“可是即便今日魏夫人杀了我,消息也已经走漏了啊。我死了,林府里自有人把这件事情捅出去。随随便便报个官,我相信万老爷如果知道叶城有盐矿,必然会快马加鞭,亲自报往京都。”千百年来,百姓依靠海盐为生。内陆里,只有cd一处盐田。没想到历朝天子脚下的叶城竟然也有。这该是多好的消息!这样的消息,当下让万县令擢升几级,都是轻微的恩典。为了这样的恩典,别说是魏府,就是河南道节度使,都拦不住万县令。魏夫人又恢复了自在的仪态,看了一眼神态稍缓的魏书尧,淡淡道:“我猜你没有告诉别的人。”林钰抬手给魏夫人斟茶,如家人闲谈般,笑了笑道:“那可不一定。不过万一我告诉了呢。所以还是请魏夫人想一想,是提防林府告密容易一些,还是就错失了这一桩生意,做不了这桩买卖容易一些。”说完一叹道:“这一年来的所有事情,都是为了这块地吧。先是家父货物被劫,再是往林府提亲,最后又在洛阳行刺。魏夫人母子好计谋,可真是让我百思不解,绕了不少弯路。”这功夫了,还在赞赏别人吗?魏夫人接过茶水,没有说话。一旁的魏书尧忍不住道:“你少在这里说的一是一二是二,上次便上了你的当。这一次还是死去吧。林府其他人我自会收拾,一晚上灭了你们的门,也不是难事。”说完慌慌张张站起来,从茶案下一抽,拿出一根短刀来。第六十四章少年莫装怂那把刀一尺多长,刀刃锋利,寒气逼人。此刻即使是魏书尧这般的纨绔,握刀而立,都有了些微英气。林钰坐定在茶案前,目光看向正侧身斟茶的魏夫人,把自己的杯子往前推了推。“我喜欢喝红茶,”她还不忘说了一句。“尧儿,”魏夫人给林钰续上热茶,责怪道:“还是正月呢,拿什么不吉之物!你看林小姐纹丝不动的样子,是怕你会杀了她吗?”“反正杀不杀的,她也活不了几天了。”魏书尧冷然道,绕过几案,持刀靠近林钰。继而蹲下来,拿刀剑在她身前比划了几下。林钰这才放下茶盏,冲魏夫人微微一笑,道:“兴许是贵少爷眼里只有母亲大人,忘了母亲大人的主子了吧。”魏夫人手上的茶壶啪嗒顿在案上,冷声问:“你说什么?”“天宗八年,宫中司药女官付昭,因被疑用药不当至宋昭仪小产,罚没官籍,重罪当死,后因贵人求情方免死离宫,不知去向。那个贵人,便是您现在的主子了吧。”林钰神情温和,缓缓道。魏夫人整个身子晃了一下,旋即被魏书尧跑过去扶住。“母亲,你别听她的!就算她什么都知道,死了也自然闭嘴。”“你才闭嘴!”魏夫人疾言厉色,吓得魏书尧一怔。“你是怎么知道的?难道叶城一个小小的女孩子,竟然有宫中的眼线吗?即便有,二十年前的事了,就连宋昭仪都已经死了,你怎么可能知道得这么清楚。”魏夫人缓缓道,脸色惨白。“我知道的事情很多很多,比如,我知道你喜欢在茶里添薄荷调味,而这些个桔皮,”林钰挑拣着小筐里的香料,“不过是为了室内好闻些罢了。”“林小姐知道的的确很多。有这手眼通天的本事,一包解药罢了,何至于来此。而且据我端详,你并没有中毒。”医者可望闻问切,是否中毒,不是非要把脉的。林钰自进来茶室,神情平和,肤色白皙,说话从容间气度不凡,哪里有半分中毒的影子。“可是我的小师傅中毒了啊。”林钰神情认真。“那你这个小师傅,抵得过跟官府告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