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唇,抬手点开了微信客户端。客户端里跳出一个对话框:当前版本过低,请尽快升级。点击确定,软件自动更新成手机适配的最新版本。软件成功安装后,主界面果然变成了茵茵之前最想看到的画面。为首的几个对话框,何叙、尹雅、周亦阳、郑希筠......右上角都标着一个个鲜红的99。她只扫了一眼,忽的放下了手机。不敢看啊。已经过去八年了,八年来林茵茵这个人杳无音信,活着,死了,在做什么,发生了什么事,没有一点点消息。对于一个人间蒸发的朋友,他们该有多担心,多思念,又该多么恨她不与他们联系。深吸一口气,她艰难地低下头,往屏幕上扫了一眼。指尖依旧战栗着,她豁出去般点开了第一个对话框。何叙发给她的最后一条消息,是在2018年9月18日,23:59,距她离开这个世纪,已经过了整整七年。何叙:不等了。下唇沁出一丝腥甜,牙齿沾着殷红的血丝送入口中。不等了,是什么意思?诺言的违背,看不到终点的等待,他绝望了吗?七年是什么概念,林茵茵明白,她在26世纪只等了一年,就已经等得焦躁不安,等得痛苦而悲伤。而何叙的痛苦,是她的七倍,甚至更多。随着时间的流逝,希望被无望所湮灭,他却仍在等,直到最后一丝力气也被消磨殆尽。林茵茵腾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说不等了,会不会因为有了其他人的介入,或者......要结婚了?算算看,何叙今年已经27岁了,凭他的条件,有多少人对他趋之若鹜,想有一份稳定的恋情,甚至稳定的家庭关系,简直易如反掌。从悲痛中找回几丝神志,林茵茵点开何叙的朋友圈,往上翻了没几页,就找到自己离开前他发的消息。何少爷还是老样子,不喜欢分享生活,不习惯宣泄感情,朋友圈里多是一些无聊的自动分享或转发。即使这样,在寥寥的几条透露出他生活轨迹的消息里,茵茵还是能探知一二。2014年,何叙保研本校,2016年硕士毕业,同年,应该是毕业之前,他与同学合伙创立了一家金融公司,之后的大部分朋友圈消息都和这家公司有关。林茵茵当即百度了这家公司,认真阅览起网页上的介绍。紫荆投资集团,创办于2015年末,创始人及主要投资人是一位在读金融研究生(此下省略对何叙的大段溢美之词),该金融机构的本质属性是一家商投银行(此下省略林茵茵根本看不懂的金融知识),该金融公司在创办初期便吸引了大量的商投加盟,两年之内融资上亿,市场份额猛增,公司规模迅速扩大,又从竞争者集团挖角了许多风投人才,公司创办第三年便入驻宁州金融中心大厦50至60层,成为金融中心大厦最受瞩目且最具潜力的新兴金融集团。关于这家公司有多牛、融了多少钱、市场前景多么广阔,林茵茵看在眼里,忘在脑袋里。她只反反复复记住了一句话:金融中心大厦,50至60层。*****打车来到市中心,巍峨而极富现代气息的金融中心大厦伫立在宁州最繁华的商圈中心,楼高三百米,近百层,睥睨宁州大地。出租车从川流不息的主干道驶往支路,停在大厦正门前的广场外边。林茵茵下了车之后,好不容易缓过来的劲儿再次乱成一团,呼吸仿佛浮了起来,进不了肺里。高楼大厦她见过不知多少,这栋楼放在未来只算个小矮个,但是当茵茵一步步走近的时候,没来由感到一股强烈的压迫感。金融中心大厦里进驻了很多企业与机构,70楼以下是办公区,70楼以上是酒店宾馆和观光区,而仅有一家金融机构一口气占了十楼,正是几年前才刚刚创立的紫荆投资集团。林茵茵走到大厦正门口,进进出出的多是一些着装正式的白领或其他工作人员,她低头瞄了自己一眼......从头到脚都是2011年买的,青涩又过时。绕着大厦走了几步,前方聚集了不少人,男女老少皆西装革履,中国人围着几个老外,还有两三个举着相机拍摄的新闻工作者。看起来,他们好像正在为老外送别。林茵茵本打算从他们身后绕过去,抬眼随意一扫,却怎么也迈不开步子了。与远道而来的贸易伙伴企业代表开完会议,紫荆投资集团的几位高管离开会议室后,亲自送外方投资人离开金融中心大厦。亲切地握手、拥抱、道别之后,直到投资商坐进轿车离开,何叙才收了目光,转身往回走,身后跟着他的工作伙伴与助手。抬眸直视前方,刚迈了两步,高挑的年轻男人忽然定在原地,眼神狠狠地颤了一下。十几步开外,站着一个女人,准确的说,还是少女。她穿着淡粉色的休闲外套,牛仔裤,帆布鞋,马尾高高束着,腰侧挂着一个眼熟的斜挎包。不是眼熟,根本就是原来那个。身侧是透明的墙壁,两人之间没有门,自然也没有人从他们中间穿过。时间真是一个可怕的东西,21世纪的人类以为它是绝对的,是一条永远往前、绝无停顿的直线,而这个道理,在他们身上得到了最失败的验证。林茵茵的脑中一片空白。她下意识地往前走,对方一动不动,她越走越快,然后猛停在他面前。是何叙,一样的眉眼,一样冷淡的神情,可又有好多地方不一样了。八年的时间足够他脱胎换骨,头发长了一些,以前从不打理,现在整齐地拢在额上,脸颊清瘦了,眼眶更深,眼神更加凌厉,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难以忽略的疏离。若说曾经的高冷还有一丝青涩稚嫩的执拗在里头,现在的淡漠却是深入骨髓,由内而外,让人不得不萌生退意。他还是非常好看,多了成熟的韵味,使他的英俊更加立体厚重;脱下常年不变的运动装,换上妥帖而正式的西装,身体的线条更为修长流畅。她的心用力地跳了两下,既是心动,又是心悸。林茵茵慌乱地将目光垂下,定格在他雪白的衬衫领口。扣子扣得一丝不苟,遮住了小半截脖颈。意识到自己的退却,茵茵暗自摇头,逼迫自己直视向面前男人的眼睛。短短的瞬间,他墨色的瞳孔早已恢复平静,波澜不起。“何叙......”她咽下口水,皱了皱鼻子,“我回来了。”高出她一整头的俊朗男子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面无表情道:“对不起,小姐。”“嗯?”“我不认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