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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都由这里的掌事姑姑随意分配,三两人一间屋子都是常事。温晴自小被沈氏娇宠惯了,此时看着这里狭小的房间不免皱了皱眉,有些嫌恶地看了眼身边那些家世出身都不如她的秀女,不动声色地退出了人群。将紫竹院掌事的李姑姑拉到僻静些的角落,温晴取下系在腰上的荷包,从里面拿出一只上好的翡翠手镯,二话不说戴在了李姑姑的手上。这种事作为这种地方的掌事其实早已经见怪不怪了,就连如今那母凭子贵的皖贵人当初也给了她不少好处,不过李姑姑还是轻笑着问了句:“姑娘这是何意?”只是说话间,视线却没从手镯上移开过,甚至抬手将手镯放在太阳下仔细瞧了瞧水头如何。看着李姑姑这副贪财的模样,温晴就知道这条路是走得通的,她将空掉的荷包收起来重新系回腰间,笑着说到:“姑姑您看可不可以单独给我安排一间房?”这些年李姑姑也收到过不少好东西,自然是会识货的,如今见温晴给的这个手镯不是一般货色,若是卖出去定会值个好价钱,当即笑眯眯地说到:“好说好说,姑娘你看你喜欢哪间屋子,我这就让人给你收拾去。”“姑姑看着安排吧,只要是能一个人住就行了。”不是温晴不挑剔了,而是在温情眼里,这里的每间屋子都大同小异,选来选去还不是一个样。又免去了些麻烦,李姑姑自然开心,当即走到院子里招呼着几位秀女说:“各位姑娘入了宫以后就是皇上的女人了,规矩什么自然不能怠慢,所以从下午起就会有专门的礼仪姑姑教各位这宫里的规矩。”“姑姑我们知道了。”话音落下,就有婢女带着她们去了分配好的房间。雍容华贵的未央宫里,绿衣跪坐在皖贵人身边给她垂着腿,想到刚刚紫竹院的人传来的消息,对皖贵人说到:“娘娘,据说那个温家小姐果然收买了李姑姑,让她给她单独安排了一间屋子。”皖贵人阖眸养着神,闻言颇为不屑地轻笑了一声,道:“还真把自己当成未来皇后了。”“她也不瞧瞧自己,娘娘您这肚子里还怀着龙嗣,又深得皇上宠爱,她以后还不得处处被娘娘您压着一头。”皖贵人依旧轻笑着,绿衣说的这一番话倒是颇对她胃口,片刻后说到:“你去找人给温晴一点教训,免得以后眼睛都要长在头顶了。”“是,奴婢知道了。”——南安王府承言阁内,温浅端坐在陆景洵的案桌前,正一幅一幅翻看着他给自己画的丹青,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陆景洵今日有事出门了,上次温之延密会兵部尚书一事没了什么后续,陆景洵翻看了好几日记录军队粮草马匹的册子,也没看出什么异常,最终只得静观其变。自那日之后,陆景洵倒是真的让陆行在这承言阁中添置了好几个暖炉,大小不一,样式也不一样,唯一一样的就是这几个暖炉上面的雕刻都是出自名家之手。此外,承言阁里还多出了一张和整体风格有些违和的软塌,为谁准备的自是不必多说。所以这些天温浅往承言阁跑得越发勤了。上次当着陆景洵的面温浅有些不太好意思,那几幅画都是匆匆看了一眼,今日仔仔细细看来,竟发现他连细节都观察得如此细致,比如她喝水的时候喜欢用两只手捧着杯子,睡觉的时候喜欢将被子抱在怀里,发呆的时候喜欢咬着嘴唇……直到今日,她才深刻知道,自己是被陆景洵刻骨地记在了心上。温浅回想两人袒露心迹以来,好像一直都是陆景洵在迁就自己,为自己改变吃饭的口味,为自己改变作息时间,费心给自己准备惊喜,而作为妻子的自己好像很少甚至没有为他做过什么事。视线重新落回到案几上,温浅觉得自己似乎看到了陆景洵坐在这里,一笔一画描摹自己的样子。她想了想,从一旁拿出一张干净的纸铺在桌上,用镇纸压住。温浅小时候跟梅落雪给她请的女先生学过丹青,先生的丹青技艺十分了得,但当时温浅的兴趣不在这上面,也就糊弄着过了,现在想起来不免有些后悔。她拿起笔,有些苦恼地咬着笔头,皱着眉将刚刚想到的画面重新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好半晌后才十分郑重地落下第一笔。这一幅画温浅画得并不顺利,磕磕碜碜地画了大半天,才算是最终完成。因为承言阁里一般的下人都进不来,所以也没人来提醒她时间,放下笔后觉得肚子有些空荡荡的,这才发现时辰已经不早了。陆景洵将之前画好的丹青装裱了几幅挂在墙上,本来温浅是想画一幅陆景洵的画像一起挂上去,可如今看着放在桌上的成果,不免撇撇嘴,打算在别人看到之前扔掉,免得闹了笑话。谁知她刚起身,还没来得及将画处理掉,就看见陆景洵拎着一个餐篮子进来了。“听青梧说你又没吃饭?”看到温浅,陆景洵整个人都柔和起来。温浅下意识地就想将桌上那张丹青遮起来不给陆景洵看到,走了几步站在案桌旁,尽可能挡住陆景洵的视线,有些局促地说:“我没注意时间。”陆景洵其实起初并没有注意到桌上的那幅丹青,但温浅“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行为实在是太过明显了,想要不发现都难。想知道温浅在搞什么花样,陆景洵装作不甚在意地将餐篮子放到一旁的桌上,从里面取出一碟玲珑糕,招呼温浅:“快过来吃点东西垫下肚子,晚上我让下人早些准备晚膳。”见陆景洵半分眼神都没分给桌上那副画,温浅松了一口气,趁着他转身的空档将那幅丹青随意地压在了几册书下面,打算晚点找个没人的时间处理掉,然后在陆景洵打算第二次叫她之前快步走到桌边,心满意足地吃起了那份精致的玲珑糕。见温浅吃得专心,陆景洵给她倒了一杯水后,默默地往后退了两步,从几册书下找到了温浅藏在那儿的画,将画展开,小心翼翼抚平刚刚因为温浅动作太过粗鲁弄出来的皱褶,细细欣赏起来。从画中可以看出来,画丹青之人的技艺实在是一般,但是一想到这是温浅一笔一画描摹的自己,陆景洵就觉得怎么看都很满意。温浅吃着糕点,突然觉得身边的气氛好像有些太过安静,下意识地转身去寻陆景洵,就发现刚刚还在自己身边的人此时正靠在案几上,手里拿着的赫然是自己刚刚那幅杰作,纸张挡住了他半个身体,温浅并不能看见陆景洵的表情。将最后一口糕点咽下,温浅摸着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那个……你还是别看了吧……我……画得有点丑。”谁知陆景洵将手中的画放下,对着她招招手,道:“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