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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这孩子,真是苦了他了。如今出了这样的事,他心里估计正下着刀子。”陈锦垂眸不语。这事儿实在怨不得谁。怪只怪,陈珂没有早些把他娘和meimei拉回来。不过这世间的事从来也没有道理可讲,好人未必有好报,坏人也未必没有恶报,都是天理,讲不清楚。陈锦原想去看看莫氏,后来还是作罢。想要知道的她从紫月那儿同样能得到,犯不着为这些个人cao那么多心。陈锦陪陈知川夫妇坐了一会儿,便起身往长生偏殿去,陈夫人也随同。母女俩穿过寺庙后院错综复杂的小路,皆是无言。近日发生的这些事,让向来优雅从容的陈夫人亦显出了几分疲态,陈锦与她错肩走着,走着走着,陈夫人突然停下。“囡囡,你说陈家到底是造了什么孽?”陈夫人说话时身体微微发抖,声音却是如平常那样温婉如玉,只握着陈锦的手指拢着,把陈锦的皮肤都快要掐出红印。陈锦没有挣扎,只道:“不过是人为的罢了。”一句话,陈夫人仿佛蓦然xiele气,肩膀耸拉下来,“各人有各人的造化,各人有各人的劫数,一点没错。”“阿娘不担心大姐吗?”陈夫人说:“哪里不担心,只是那掳走她的人没有现身,也不知要去哪里寻。加之你阿爹那个性子,若你大姐……死在了外头,他也绝不会有一丝心疼的。”陈锦没说话。陈夫人又道:“你说你大姐为何那样糊涂,竟做出这等事来,就算那霍钟如何荒唐,也不该取他性命。为了这样一个男人白白赔上自己,何苦来哉。”“情急时总会失手。”陈锦说。“最难的还是你祖母,”陈夫人携着陈锦继续前行,“年轻时那样英气逼人,即使年迈也比常人家的老太太多几分雍容,最后却被自己人算计了。那莫氏……真是……”陈夫人说不下去,逼得泪水流出来,忙用帕子去揩,却掉得更凶,险些哭花了妆。陈锦也不劝,哭出来总也是好的,只道:“待寺里法事一毕,咱们便带祖母回京城。”陈夫人点头,“是这个理。”“至于祖母房里的红珠碧玉两位jiejie,如果阿娘同意,便将这两人放在我房里。”陈锦细细说着自己的打算,“吴嬷嬷年纪大了,若她想出府,咱们在外头给她置个院子,打发个人去服侍,每月再从帐房支一笔钱做为日常花销。她跟了祖母一辈子,没有嫁人,估计也没什么亲人了,咱们得替祖母好好照顾她。”陈夫人欣慰的拍拍她的手,“素来就知道囡囡是个心细的,想得也周到,这事就依你的。你爹那儿想来也没有多话。”说话间,两人到了长生殿外。恰逢几个和尚从殿里走出,中间围了个锦衣玉冠的年轻公子,那公子面若桃花,一双凤眼含着七分笑意,走动间腰间玉佩恣意翻飞,好不潇洒。陈夫人知这人身份必不寻常,拉着陈锦往边上错开两步,轻声道:“这两日无音大师的法会,倒是有不少人来。”“嗯。”“法会现在也结束了,明日这宝华寺终于要清净些了。”正文第一百三十六章日后陈锦看着元徵走过来,一步一步,脚上的皂靴似踩在棉花上,健步如飞般,很快到了跟前。他二人私下不知见过多少回,其他人却是不知这一层缘故,皆以为两人是不熟识的。陈夫人见那玉面公子走到近前,直直停住了。躬身朝她见礼,“夫人好。”又转身面向陈锦,“姑娘好。”陈夫人心里吓了一跳,脸上倒还镇静,颔首回礼,“公子好。”瞧这公子一张脸生得果真极好,目中含着盈盈笑意,看着倒是和善,不由问道:“不知是哪家公子?”元徵怕自报名讳吓着她,笑道:“寒门敝府,不足挂齿。”陈夫人断定这人身份只怕不是他们这小门小户能高攀的,便不再深究,亦不再多问,说道:“公子恐有要事,我们便不叨扰了。”元徵脸上一赦,其实他还想跟陈锦说两句话的。但是未来丈母娘已经发了话,他也只能乖乖听着,当下果真礼数周的告了辞,转身走了。陈夫人见他走远了,才带着陈锦往殿里走。“这公子身份地位恐怕不低。”陈锦看着她,没承认也没否认,听陈夫人继续道:“不过礼数倒是好,看来家里也是认真教导过的。”不知为何,陈锦听了这话,心中暗自好笑。若阿娘知道元徵每回都是翻墙来去,不知还说不说得出礼数周全这话来。不过当下她并不拆穿,只等日后阿娘自己去发现吧。心思翻飞间,陈锦愣住。日后……怎的一下子就想到了日后?她与元徵会有日后吗?谁又知道呢。寺里为老太太颂经超度,对陈府来说是莫大的恩德,每日府里一众上下便要下山,陈夫人捉磨着给寺里的佛像都镀一层金身,以表谢意。哪知那和尚听了,竟委婉拒绝了,说辞倒也新鲜,竟说宝华寺乃皇家寺庙,一切事宜皆由皇家主理,即使是给佛像镀身这种事也要请示了宫里才行的。陈夫人只得作罢,只暗暗的给寺里捐了不少香油钱。……在殿里为老太太颂过经后,陈锦陪着陈太太出来。在半道上,竟遇上了墨筠。当日见时,墨筠身边有女儿唐嫀陪着,又有仆从无数。今日却是奇了,她身边不禁没有一个人,连向来端庄的仪态也不见了,整个人篷头垢面的,身上的锦缎亦破烂不堪,像是刚从地狱里爬出来一般。她一路小跑,偶尔踉跄几步,又继续跑。她与陈锦母女隔得尚有些距离,陈锦只听到她嘴里呜呜呀呀的说话,却是听不清她在说什么。而且,她更好奇,不过短短几日光景,墨筠怎么会变成这样?一会儿功夫,墨筠到了跟前。陈锦也终于听到她口中说的话,她说:“我没有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