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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我们就要一起生活了,希望能和琬芝你好好相处。”顾琬芝有些愕然地看着她,好一会儿才有些木讷地“嗯”了一声。她又随手翻了翻桌上的书,上面印的尽是扭来扭去的洋文,虽说她也曾在西洋学堂里学过洋文,可这样成片大段的,若她想要看懂实在是难于登天了,不禁赞叹,“琬芝可真是厉害。”顾琬芝显然不知道该如何应话,牛头不对马嘴地说了一句:“我在做早课。”厨房的丫头过来叫她们用早餐,刚巧解了俩人之间略显尴尬的气氛,饭厅里只有大太太和顾珮芝两个人,见她们进来,大太太便将手里的面包往白瓷盘里一扔,道:“今儿个的早餐怎么这么难吃。”顾琬芝怯弱地叫了一声:“母亲。”轻寒跟着问了早,声音也如同蚊蝇一般。顾珮芝见大太太即刻拉了下来的脸色,便讨好似的:“我这就让厨房再重新给您做,”又对着两人招招手,用口型说道,“坐下来。”如果说之前的顾琬芝只是默不作声,那么现在的她就是十分的慌恐了,看来大太太对她,应当是非常刻薄的,轻寒这样想。“我今日约了人要出门,应该晚上才回来,琬芝,你若是无聊,可以和你四嫂嫂一起,解解乏。”顾珮芝说着便向轻寒看去,眼神里竟带了一丝恳求的意味,倒像是在嘱托她似的。轻寒挤了挤笑容,“好啊。”顾珮芝向大太太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才出门去,大太太十分满意地挺了挺腰杆,抿了一口果汁又清了清嗓子。顾琬芝却是被吓到了一样,猛地一哆嗦,手里的叉子刚巧落到瓷盘上,两相撞击发出刺耳的声响。大太太蓄意已久一般的,终于发怒,“怎么吃的饭?没有一点餐桌仪态,你这样出去,是要丢了顾家脸面的,没人教的野丫头。”最后一句话,虽是轻飘飘的声音,可轻寒却觉得难听极了,她扫了一眼顾琬芝,泫然欲泣的模样真是令她心疼,便忍不住开口道:“您别生气,琬芝还小,慢慢教会好的。”大太太抬起头来,瞪大眼睛死死地瞪着轻寒:“你是不是非要与我作对,心里才会觉得欢喜?”“不是的,我……”“这是又惹您哪儿不称心了?”顾敬之一边扣着袖口,一边走进餐厅里。轻寒见他来了,实在是松了一口气,顿时觉的心里有了种宽慰的希望。“倒是没什么不称心的,”大太太十分得体地笑着,“不过老四啊,你看轻寒她刚刚染了白事,你父亲的身体又总不见好,这在一个屋檐下住着,我实在是怕冲着他。”见顾敬之没有搭话,她便继续说道:“我是想,便让轻寒搬去老院里住上一段,你看如何?”轻寒很是意外,她不知道顾敬之会作何回答,就只是凝视着他,只见他勾了勾唇角,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眸里分明含着笑意,“您安排就好。”没有任何商量的意思,她便被赶到了老院去,自己就像是一件毫无用处的物品,任人随意挪置,更是想丢便丢。其实过什么样的日子她是真的不在乎了,总归已经为人妇,怎么活都是理所当然的。不过年少时的梦想与抱负,终究败给了残忍的现实,可却是连最为平常的日子都不肯留于她。她倒不再厌恨他,只是烦透这样的生活,每天小心翼翼,像是终日见不到光似的苟延残喘。她应当感到高兴的,住到旁的地方去,至少不用每天都见到一些令她战兢的人,可以有自己的空间与自由,但现在却不知是怎么,心里到底是生出些失望与失落来。☆、04只有云知道(2)轻寒不声不响地搬到了老院去,其实这园子就是顾家的旧宅,紧邻新宅而立,是一座完全中式的老庭院,除了有些蒙尘却丝毫不破旧。她拣了最近的一处小园子来住,院里栽了一颗树,她叫不出来是什么树,不过长得十分茂盛,树下是一副石桌石凳。许是长久无人,地面上积了许多陈年的落叶,都已经开始腐败,成了层层厚厚的尘土。云姻好说歹说,才叫了人来里外打扫了一通。“大太太实在过分,为何总是揪着你不放。”云姻取过厨房送来的饭菜,恨恨地往桌上一搁,忍不住又埋怨起来。虽说已经住了好些天,可轻寒总觉得这屋子满是灰尘,便拿手绢拭了拭椅子才坐下来,会心一笑:“她揪着不放的,可并非是我。”云姻自然不懂她话里的意思,偏了偏头,继续说道:“不过,姑爷这样对你,你就不难受吗?”轻寒一愣,旋即从容地呷了口茶水,“我有何可难受的。”心下却想着,这顾敬之绝非对大太太惟命是从之人,虽说他俩并无夫妻情分,但自己到底是碍着他几分面子的,换做平日,他定不会由着大太太这般欺辱于她,可现下却任由她将自己逐出门来。这般的容忍,其中必定有所缘由。她这么想着,抬眼间,透过栅栏正好瞧见了两辆黑色的小轿车,一前一后飞驰而过,从顾家宅子的大门开出去,两簇雪亮的灯光在转角处一闪即逝。车子在畅春园停下的时候,顾敬之一脸不快的从车上下来,扣了外衣的扣子,便匆匆往里头走去,身后亦跟着一小队人。他三步并作两步地跨上楼,等走到最里边的上等雅间,门并未合上,他便一把掀开了棱上垂着的帘子。屋里灯火通明,长凳上坐着个女人,听闻他进门的动静,随即浑身一颤,本来拭着泪的帕子也掉到了地上。畅春园的当家李老板急急地赶过来,迎着他进到屋子里,又恭敬地请了入座,开口道:“哎哟,四公子您是不知道啊,那帮恶人一进来就冲着台上的白姑娘去了,这好一通砸,要不是我眼疾手快,估计这会儿子,您可是见不着白姑娘了。”李老板说着,拿一对儿小眼瞄了瞄顾敬之,见他没有反应,又偷偷朝白萍舟使了个眼色。“是呀,四公子,您是没瞧见他们的狠劲儿,这戏园子里,前前后后都被砸烂了,要不是我躲到楼上,指不定这会儿子就已经到阎王爷跟前儿了呢。”说着,她拿手掩面,又底底地抽泣起来。顾敬之翘着腿,两只手交叠着放在膝盖上,冷眼看了看两人,忽地一笑,“只怕,是吓着你了罢。”而后,他站起身走到长凳边上,挨着白萍舟坐了下来,一手揽了她的肩,小声安慰起来。李老板见此情景,便悄声退了出去,顺手带上门,露出抹得意又得逞的笑来。想着得亏当初自己眼尖,收留了这个能耐丫头,今日红遍大江南北成了他的摇钱树不说,还搭上了顾家的公子哥儿。虽说今日被人砸了场子,折去不少老本儿,不过依着顾家那位骄少爷的脾气,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