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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河自己也生的漂亮,她还有个更漂亮的jiejie,蓝烟。蓝烟也是个美人,她果断、勇敢,大家都说,蓝老大好福气,蓝家的女儿个顶个的漂亮。其实她们姐妹四人,最漂亮的是她们的大姐,也就是蓝烟。蓝老大心心念念要生一个儿子继承家业,结果一连生了四个女儿,真是一条板凳四条腿,避也避不过,都是命啊。蓝烟美貌惊人,能力也惊人,别说继承蓝老大几条破船的生意,蓝烟将几条破船租借给朝廷,朝廷有时候会以工部退役的官船还给他们,一夕之间,鸟枪换大炮。蓝烟无疑是明智的,在装备焕然一新以后,又去与朝廷谈交易,说帮忙运货,以分摊朝廷粮船的压力。北京物质贫乏,样样桩桩都要从江南运过去,自从重新挖通了漕河,朝廷就禁闭了海运,一切运载任务都由漕河承担。漕军十二总,一总一万人,漕军统共十二万人,来自不同的卫所,原有的卫所承担了漕军的粮饷,这样一来,资金丰裕的卫所辖下的军人回报就会丰厚一些,而本身拮据的卫所,他们辖下的漕军只会越发贫困。漕军使用工部打造的漕船,若有损坏,则由该船的负责人负责修补。当然,朝廷也会适当承担一定的损毁责任,但近乎七成的责任都压在了漕军的身上。漕军艰难,运货物上京艰难,船只损毁后赔偿的艰难,此番种种,蓝烟都抓住了。她与漕军签立合同,帮忙运送物资上京,当冬日河水结冰、或夏季汛期来临时,蓝烟总有办法将物资送达京城,自然所得报酬也不菲。大家都说,蓝老大的大女儿,能干呐!大家不知,在蓝烟上阵拼杀的后头,还藏着一个运筹帷幄的关键人物,蓝河。蓝河是蓝老大家的二女儿,常年不见踪迹,江上也瞧不见她,岸上也撞不到她,只闻其名,不见其人。还有人说,蓝老大其实只有三个女儿,蓝烟、蓝浦和蓝溪,至于蓝河,早就不在了。众人喏喏,这个不在了,是什么意思?霍青棠取下斗篷,蓝河回过神来,做出邀请姿势,“史家姑娘,请。”青棠随遇而安,在桌边坐下了。云娘开口介绍,“这是青棠。”又指向蓝河,“她是蓝河,遇上一些麻烦,想请史大人帮忙。”蓝河笑一笑,又奉上茶点,“这是百花蜜,冬日风寒,花蜜养生,史家姑娘适用吗?”云娘打断,“她姓......”云娘想说,她姓霍。青棠将花蜜端给云娘,说:“你喜欢,饮一口?”青棠显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云娘借势饮茶,说:“你们聊,我回避一下?”蓝河看了霍青棠一眼,谁料,青棠道:“不必,我只有几句话,说完就走。”蓝河愕然,这样的大事,这位史家姑娘并不想听自己说,果然是个不同经济俗物的绣花枕头,枉费她这美人长相。蓝河这么一想,脸色已经先凉了三分。云娘也想帮腔几句,青棠侧头看了她一眼,云娘也不说话了。霍青棠道:“蓝河姑娘,淮安知府受贿一事牵连甚广,原应天巡抚邱荆邱大人也离职卸任,这其中牵扯,并不是一句两句可以说清的。至于蓝家扣在淮安府的船只,有一半是南京工部退役的船只,或者说,这些船只里还有一部分是没达到退役年限的。”蓝河皱眉,“你......”“蓝姑娘,你们蓝家的势力根基应该都在南京城,你却不辞劳苦找到苏州府来,你想要做甚么?”霍青棠极少如此咄咄逼人,“蓝家扣在淮安府的船只有多少是你们可用的,你们心里明白。工部退役的船只均是记录在册的,此刻跑到了你们江湖人的手里,这本身就不合规矩,再者,蓝姑娘不找旧主,却另寻出路,青棠怀疑,蓝家不安好心。”霍青棠掷地有声,蓝河抿着嘴,脸色不善。云娘此刻也听出味儿来,“好呀,弄了半天,你是划圈套给我们跳呢。你jiejiemeimei不安好心,你也是不安好心,啧,险些上了你的当!你们家的姑娘,没一个好人,我祝你们都嫁不出去!”蓝河脸色正阴沉,云娘又不识时务把话题带偏了,蓝河捉住话头,“这么说,史姑娘和我的jiejiemeimei都很熟悉?嫁不出去,这话又从何说起?”蓝河的话题始终钉在霍青棠身上,云娘正要发威与蓝河来回两招,打嘴巴仗,谁不会呀?青棠却一句也不多说,起身对蓝河道:“蓝姑娘,抱歉,我们无能,帮不了你。”说完,青棠就转身出门了,云娘跟上去,留下蓝河眼里的一抹厉色。云娘跟在青棠后头,说:“她怎么回事呀,她想找你麻烦,为了那个姓顾的?”云娘来来回回只能把蓝家的几个女儿和顾惟玉扯上关系,她以为蓝河纯粹是没事找事,跟她那个jiejie蓝烟一样,属于女人之间的嫉妒,为了这份嫉妒,不辞劳苦专程来看青棠一眼。“监视情敌,刺探军情?”蓝家和顾惟玉?云娘的想法也只能到此为止,她实在勾勒不出这蓝家一窝子女人和霍家姑娘能有甚么关系,完全八竿子打不着,云娘叹口气,“我给你惹麻烦了。”青棠低头,抓起她一只手,说:“没有,你帮我许多。”云娘依旧郁郁,“如果不是我坏事,她也不能找到你。”青棠此时倒是笑了,说:“鲜少见你反省,为着一个不想干的人,你倒是自省。”云娘垂头道:“你说该不会她们三姐妹合起伙儿来与你抢男人吧?”前头有新鲜的羊奶羹,一个小摊,队排的老长,云娘见了,道:“你等等,我去排队,我爱吃这个,我爹也爱吃这个,那个......青棠,你爱吃吗?”话还没说完,云娘一回头,霍青棠已经跑到了街角,再一眨眼,人就不见了。青棠手里握着鞭子,她一鞭子重重扫在小巷陈旧的灰墙上,鞭子混进寒风里,碰撞出萧瑟寒意。青棠一鞭子往那低矮房檐上一钩,冷声道:“出来。”低矮的房檐后头确实藏着人,一个灰衣褐裤毫不起眼的人,青棠也不啰嗦,直接问:“你跟着我做甚么?”那人根本不回答,几个翻转,就跳上屋顶,青棠手中长鞭去打那人脚踝,那人灵活的很,却又甩不脱。霍青棠一鞭子勾住他手臂将他从屋顶上扯下来,那人眼珠子泛着混沌的红色,血丝肿胀,青棠很熟悉这种眼睛,跟着齐尚书之时,她见过无数对这样的眼睛,在水中久泡之人都是这样的眼睛。“你们想如何?”这人八成与蓝家有关,也许与方才见过的那位蓝河姑娘更有关,霍青棠抽开鞭子,在地上刷出一声空响。“告诉蓝河,只此一次。”那人敏捷越墙而走,青棠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