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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牌子,那开门人尽管不快,却也不敢说不是,只得去叫老板娘来。不出一会儿,三进的院子全都燃上了灯,薛芳领着丫鬟仆从们浩浩荡荡迎接。“大人。”“沈情。”沈情拱手,报了名字。“沈大人。”薛芳柔柔一笑,问道,“不知沈大人深夜前来,所为何事?”“薛老板与本案嫌犯私交颇深,本官查案,自然绕不开薛老板。薛老板在大理寺语惊四座,刑部之前来录的几份口供,因你一言统统作废,而李甲,也因薛老板一句话,不仅没能脱了嫌疑,且嫌疑更重。”沈情抬手,道,“薛老板,下官办案,不分早晚,失礼了。”她就这样进了门。薛芳表情变了几变,之后恢复笑容,说道:“备茶。沈大人,这边请。”薛芳带着沈情大大方方到了后院,一路上,沈情左右望着,暗暗思索。到了后院主屋,薛芳让出首位,请沈情上座。沈情也不推辞,直接坐了上去。沈情此人,因从小运气好,沾了昭懿太子的光,大场面见多了,人便无所畏惧起来,年纪轻轻便把气定神闲学到骨髓里去,梁文先曾评价她:“为官的姿态倒是端得妙。”薛芳接过仆役们送来的茶,亲手为沈情倒上,也不在乎旁边坐着个主薄,开口就道:“沈大人,民妇该说的已经说了,沈大人还有何处不明白?大人要再问民妇,民妇可只剩下床笫之事能与大人说了。”主薄笔头一颤,差点在纸上划出一道墨迹。哎唷,这薛老板。主薄垂着头,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沈情却面不改色,喝了茶,直言道:“我还就是来问薛老板的床笫之事!”薛芳咣的一声,茶壶拍在桌案上,似要生气,却又忍下,风姿绰约地慢步走到下首的座位,仪态优美地坐下。沈情:“三月初五,李甲歇在你房中?”“不错,正是此处。”薛芳眼波流转,看向里间,沈情随着她目光看去,窥见一方香榻。“薛老板真是妙人。”“也没不允许有情之人同睡一榻吧?”薛芳香帕绕指,如此说道。“自然,薛老板是无错。”沈情道,“只是李甲尚有婚书在身,根据,他可是要服三个月苦役的。”薛芳笑容消失一瞬,又再次回到脸上,道:“三个月而已。”“李甲发妻,你可曾见过?”“我为什么要见她?”薛芳道,“一个用恩情来骗婚书的女人,在我薛芳眼里,就是无情无义之徒。我早说过,若不是他那些家人,李甲那般才华,怎会落魄至此!他日日辛劳,连在睡梦中,眉头都从未展开过,家中一个是吸附他血rou的骗子,一个是生生气死父母的不孝疯子,我为何要去见他们?!”“李大哥命苦,这些苦楚,他从不肯多与我说。”薛芳叹了口气,摇头道,“可他是个有情有义之人,为这份情义,此件事了,我愿等他三个月,给他一个新的家。”沈情表情玩味。“我现在有两个猜想。”她像是发现了有意思的东西,一双眼睛在灯火中熠熠发亮,她放下手中茶,理了理官服,饶有兴趣道,“不过,现在,还请薛老板与我讲讲,事发当日晚,你与李甲,都在这房中,做了什么?”“我凭什么与你说!”薛芳一掌拍桌,怒道,“休得戏我!你以为我是什么人?便要高高在上戏弄我?”沈情忽然露出两排白牙,笑道:“薛老板不说,我又怎么知道,你会不会是杀人凶手呢?”“胡说八道!”薛芳愤怒道,“杀人凶手不就是他那个拖累他半生的疯弟弟吗!那个嗜赌成命的疯子!”沈情忽然收了笑。“薛芳,此事关乎命案,你告诉我,李甲是何时宿于你房中,又是何时离开的?”作者有话要说: 回家【宿舍】后。沈情:小乔,给你讲哦,做汤面的那个老板娘,是个妙人。小乔:?沈情:嗯,很妙。小乔:所以?沈情:哦,我就是想你了,回来看看你。小乔:那杀人凶手?沈情:预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京城夜未眠沈情瘫在床上,闭上眼睛。屋外,天已快亮。这是她上任的第一日。那些今日刚上任的学生们,都在给家人写信吧。讲一讲京城的风,京城的雨,京城的富丽堂皇,讲一讲自己的雄伟抱负,远大理想,最后给亲人一句问候,落笔安好,勿念。沈情皱着眉翻了个身,脑中是薛芳细细描述三月初五晚她与李甲在床榻之上如何翻云覆雨的话,是丫鬟结结巴巴讲那晚看到的人,是梁文先说兵部与三侯关系并不融洽,是程启那句,我让你出了昭阳宫,滚回崖州,是乔仵作沙哑的嗓音,说七月初七寅时生辰,最适合献祭……谁的声音都有,如潮水一般涌来,扰得她不得安宁。“你是先谢恩,还是先查案?”“沈知恩,你的恩人是沈非,还是昭懿太子?”“沈机灵,你可想好了?时局变化非你我能左右,楼家百年荣光,那么大的家业,不是说倒也倒了吗?算了……若是你执意如此,我也只好陪君往京城走一遭,是苦是乐,是好是坏,我不在乎了。”“你就是沈头名?这是沈相和圣恭侯给沈头名的贺礼……”“河清海晏……师父只愿这天下,河清海晏。”“戌时他当值,我就开着西厢的门,他沿着院墙走到这儿,见门开,就会进来,我便让奶娘抱了孩子离去,唤他上前来,脱去我衣衫……”“我、我撞见有男人光着上身从后院走出来……知道那是主子的……所以我没敢声张……”“殿下,殿下当心!不要往河边去!”“这里……有个孩子。”“乔老爹没给我取名字,你叫我小乔就好。”“晴儿!晴儿!!我的晴儿!”水声,嘈杂的水声,如万千军马踏碎冰河而来,天在怒吼,雨落如刀,洪流中面色苍白的女人,松开了小女孩的手,锥心之痛如冰雨般刺骨。“娘!”沈情猛地惊醒,耳边风雨声淡去,伙房在炸油饼,油锅噼里啪啦响,香味飘满室。“……梦。”沈情捂着额头,表情痛苦,好久,她放下手,坐端正了,直直望着前方。“爹,娘,哥哥,jiejie……”沈情深吸口气,恢复笑容,轻声道,“我很好,勿念。”看天色,也不能再睡了。现在不是想家的时候,再者……她也没家了,还想什么。“天大地大,我在何处,何处为家。”沈情自嘲道。她换了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