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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灵通店如愿开了起来,第一个月的利润就达到了以前开鱼档时不敢奢求的高度。 这次倒不需要高启盛争取,算账的任务自然而然地落到的他头上。毕竟渠道与人脉是他主导的,这些事情交给他最合适不过了。 相比之前那个小鱼档,现在店里的账也更有了账目该有的样子——优惠套餐,进货渠道,市场行情,员工工资……处理这些对于高启强来说确实有些复杂和吃力,但对于高启盛来说还算是游刃有余。 高启盛按下计算器的“归零”键,听着没有感情机械的女声,心情却变得愉悦起来——生活有了新的开始,他所盼望的,与哥哥还有小兰一起过的好日子也许不远了。 “归零”就等于“新开始”,他翘起嘴角期待着。 - 小灵通店开业的那天晚上,小兰还在学校,兄弟两个难得地在家里喝了回酒。 酒过三巡,高启强醉得如同烂泥,靠在沙发上哼哼唧唧地说着前言不搭后语的胡话。 高启盛的酒量其实并没有比高启强的好太多,但他却因着自己的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小心思,故意控制了自己喝酒的量,目前只是有些半醉。至于到底是什么原因——不好意思,他的大脑暂时被酒精麻痹了,想不起来为什么。 “怎么会这么不长心眼呢?”他微眯起眼睛想着,视线透过镜片落到躺着说胡话的哥哥身上。 他使劲摇了摇脑袋,稍微清醒过来一点,“嗯……对,他在我和小兰面前,不会也不需要有任何的心眼。” 然而,虽然哥哥不对弟弟meimei抱有任何防备,但这不代表弟弟就对哥哥是纯粹的长兄如父的感情。 自年幼开始对兄长暗自滋生的龌鹾念头在酒精的催化下,沉淀在了镜片后变得有点晦暗的眼眸中。 原本幼犬般湿漉漉的眼睛在一个镜片反光后变成如饿狼般具有侵略性的双瞳。 屋里飘荡着酒味,偏偏闻起来却是甜的。甚至空气似乎有点黏稠了。 高启盛高估了自己的酒量,他感觉自己也有点晕乎乎的了。 他心如擂鼓。 “哥,我扶你去床上睡吧。”他知道哥哥醉成这样子不太可能有回应,于是说完后就自顾自地将他从沙发上拖起来,半架半抱地将高启强转移到了他二层小阁楼的床上。 其实应该先给他哥洗个澡再扶回床上的。高启盛有些迟钝地想着。然而仅存的理智让他放弃了这种后果不可控的行为。 他跪坐在床边,看着熟睡的兄长,一只手握住高启强的手,就这样盯着他睡颜,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像一尊雕塑。 终于,这尊雕塑在内心交战了不知道多久后,慢慢地,向床头挪了过去。 他伸出了自己的手。 与高启强相比略显削瘦的手指慢慢地临摹着熟睡之人脸上的沟壑。明明也他才30岁左右,这张脸看上去却比实际年龄沧桑得多。 以后开小灵通店就不会再像卖鱼那么辛苦了。他边摩挲着那些皱纹边琢磨着。 他算账很好这一点倒是没骗高启强,而且不止是店里的账,那本不知名账本上的每一笔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小时候酒鬼父亲对高启强的拳打脚踢,父母入土后街坊邻居的指指点点,批发卖鱼商户对他哥的坑骗,市场小混混来店里抢的进账,唐家兄弟收的“卫生费”……他默默地替高启强记着这个世界对他所有的恶意与亏欠。甚至连自己和meimei都划了进去——他曾不止一次地认为,如果高启强放弃了他们,肯定能过得比现在好,他一直都知道他哥是世界上最有能耐的人。 自己那份阴暗潮湿的,见不得光的感情,应不应该也划进去呢,他冷不丁地想。 空气似乎又更黏稠了一点。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鬼使神差地向前探出了自己的身子。 他在他哥的脖子上轻轻地啃了一下,没有用力,面积也很小,但没有马上松口,像rou食动物捕食猎物那样叼着。他的喉结又滚动了一下,然后松开了口。看了一眼那个痕迹,仅仅是留下了一个红痕,也许在明天高启强起床就消了,就算没消,也可以说大概是昨晚不小心被一些虫子咬了。 这也恰巧符合了他对自己的定位——连他自己都感觉自己像一只阴暗的小虫子,张开口咬住高启强,然后就不肯放开了。 很快,他收起自己的侵略性,变回那只属于哥哥幼犬,爬上了床,手自然地搭在高启强身上,准备跟他哥挤一个床睡觉。 对正常兄弟会有点暧昧,但又有什么所谓呢,反正他哥可不会让他亲爱的弟弟睡地板而自己睡床的。 听着身边平稳的呼吸声,他感觉心脏在被慢慢填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