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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擎云便立即沉下了脸,只吩咐了下人道:“回他一句,就说我正在午睡,让他回去。”事情未彻底查清之前,他一眼也不想多看这个令人糟心甚至是寒心的儿子。仆人暗暗觑了一眼他的脸色,小心地应下来退了出去回话。晋余明见他出来,抬脚便要往里走。“世子爷且慢……”仆人上前行礼,将人拦住了道:“老太爷此时心情怕是不太好,您还是改日再过来吧。”“心情不佳?”晋余明微一眯眸,问道:“怎么回事?”仆人将声音放的极低,禀道:“老太爷今日找了大管家过来,大管家捧来了几本厚册子,老太爷尚且没来得及过目之时,脸色便不大好了——后又交待了大管家一句,像是要将之前那位老管家从庄子上带回来。”显然,这个看似普通的仆人实则是晋余明安插在晋擎云身边的耳目。晋余明听罢这番话脸色顿时也变了。“你是说老太爷让人去找了养在外头庄子上的前任管家?”“是……还着意交待了大管家勿要声张。”晋余明暗暗攥了攥拳,当即便转了身疾步离了长房而去。……今日的连城,从一早开始,便遭了一层阴云笼罩着,虽未落雨,却也始终阴阴沉沉地,令人倍感压抑。就连白宵也无精打采的。趴在江樱床边眯着眼睛正打瞌睡。江樱本是闲来无事,拿了个绣绷子坐在窗边打发时间,打算为阿蓉绣上个水红色的小肚兜儿留到明年夏日里穿来着,可绣到一半,也不知是不是天气的缘故,便觉胸口闷得不行,放下针线去了院内走了一两圈。方才觉得稍稍缓解了一些。“姑娘可是这两日在家里闷得?”云璃笑着问道:“现下离用午饭的时辰还早。姑娘要不要去周夫人和宋夫人那儿坐一坐说说话儿?”“前两日听春月说肃州老家那边来了家亲戚,要在京城住上几日的,我便不去给她添乱了。她若有闲空,必会来找我的。”至于梁文青,眼十有*还在蒙头大睡呢。纵然成了亲,却也没能治得了她贪睡的坏习惯。“下午再去文青那看看吧。”江樱漫不经心地来到小院墙角处今年打春时她刚移种上的一丛扁竹前。一个春夏间,已经生成了好大一片。因天气渐冷的缘故,外头的一层叶子已然枯垂了下来,她见了只道:“明年春天便能开花儿了,到时一进院子。就能瞧见一片蓝紫色,可漂亮了。”云璃闻言笑着道:“姑娘真是与常人不一样——像奴婢这样的寻常人瞧见了花叶败落的情形只觉得苍凉悲切,而姑娘想着的却是来年开花儿的美景。”这像是一种自骨子里透出来的乐观和蓬勃。江樱刚欲开口回她一句什么。却陡然听着了小兰的声音。“姑娘,家里来客了。”江樱便问是何人。今日梁平与庄氏都去了酒楼里。家中倒只剩了她一个。她本也要跟去的,却拗不过一心要将她留在家中歇养的奶娘。小兰嘻嘻笑了两声,方才答道:“是准姑爷过来看姑娘了——”在梁家呆的久了,这丫头也渐渐瞧了出来,这一家人与旁的大户人家不同,没什么苛刻的规矩可守。就连这位晋家公子出身的准姑爷也一样,是个从不顾忌别人眼光的主儿,登门的次数都快赶得上日日来上工的她了。且每回过来,手里都提着东西,有时是给姑娘解馋的零嘴儿,有时是养身子的补药。虽然不怎么爱笑,但对姑娘的心意,却是溢于言表的。最重要的是,长得还那么好看……小兰不着调地想着,一边跟着江樱往前厅去。来至厅前,云璃见她还要往里头跟,立即将人一把拽住,压低了声音道:“该干什么干你自己的去,这里不用你来伺候——”回回准姑爷过来,这丫头便比谁都勤快,一个劲儿地往跟前凑,云璃注意了几回,实在看不过眼。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平白给主子家丢脸。“……云璃jiejie说话便说话,拿这么大劲儿扯我作甚?”被云璃拦在了门外的小兰似是不太高兴,嘟哝了一句便心不甘情不愿地干活儿去了。云璃将她的反应看在眼底,暗暗摇了摇头,思忖着还是寻个机会跟庄氏说一说,换个本分点的丫头来家里做事的好。正作想间,却见江樱自厅内又行了出来。云璃疑惑地往厅内看了一眼,见晋起还好整以暇地坐在原处吃茶,便向江樱问道:“姑娘怎么出来了?”江樱笑了道:“回房换身衣裳,跟晋大哥一同上街去买件东西。”云璃闻言这才了然,忙地跟着江樱回了院子。江樱换了身天水绿绣小朵银色菊花半臂蜜色襦裙,头发也重新梳过,挽了双髻,单边箍了一圈儿攒着珍珠的湖蓝色绢花,将人显得格外娇俏活泼,晋起多看了她两眼,待坐进了马车里,方问道:“我记得上回你不是刚从清波馆里刚拿了块上好的徽墨吗,怎么又要买?”方才在厅中,她一眼瞧见自己便问能不能陪着她出去买块儿墨,他一时不做多想,便答应了下来。“不是买来自己用的。”江樱解释道:“是用来送人的。”送人?晋起目不转睛地看着她,问道:“送谁?”笔墨这种东西,若是拿来送人的话,十有*得是个男子。而江樱的回答,却是让他略吃一惊。“送皇后娘娘。”她抬起自己的手腕来。笑着说道:“上次进宫的时候,皇后娘娘将这串佛珠送了我——我本就想着该回一份的,正巧月底是她生辰,她邀了我进宫作陪,到时便当作是生辰礼送过去罢。”晋起的目光在她手腕上的佛珠上定了片刻,方问道:“既是给皇后,为什么要送墨?”“皇后娘娘不喜奢华。也不爱佩戴首饰等物。唯独钟爱书法,每日饭后,都是要练字儿的。”说到此处。江樱一脸钦佩地对晋起道:“皇后娘娘虽然目不能视,但却写的一手好字,笔下神韵十足呢——”“倒是看不出来,你竟还懂神韵二字。”想起她那手不能再烂的字体。晋起嘴角一抽。心中却忽然微微涌现了一种异样的感受。他活了两世,对她所知。竟还不如与她初识的江樱来的多。江樱咳了一声,道:“我虽然不会写,但还是会看的,好看不好看。尚且分辨得出来。”又忙地问道:“近年来,什么墨最好使?”既是要拿来送人,必然不能草草应付过去。若不然。她也不会特意拉着晋起出来给她参谋了。“近年来倒是没出什么好墨。”晋起认真地想了想,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