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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方才晓得,竟是别有洞天。”“别有洞天……”跪着的女子往地上啐了口,气道:“说话倒是文绉绉的,怎么净不做人事儿?要我说,你们国公府里就惯爱弄虚作假!惯爱在后面捣鬼、做些小动作来!”她这话一出口,几个仆从就恼了,上前几步就要扇她巴掌,被那汉子侧身挡住。“谁敢动她一根汗毛,我就跟谁拼命!”汉子吼叫道。“够了。都给我住嘴。”梁氏沉声呵斥了句,指了他们几个,说道:“一个个的来。都讲讲,这是怎么回事。”说罢,她与那几名绣娘说道:“还请诸位在屋里稍等片刻。府里出了点事儿,怕是要晚些才能给四姑娘量身了。”这几位绣娘是庆阳侯府派来的。沈太太想着重芳柔既然要去沈家了,怎么着也得对国公府表现出一点善意才好。毕竟是个妾侍,太重视说不过去,沈太太就在前些天和梁氏说定了,今日让自己身边负责衣物的几位绣娘过来给重芳柔量身,好在重芳柔过门后送她几身新衣裳。为首的那个绣娘约莫三十岁的年纪,是跟了沈太太十几年的老人了,知道梁氏是想要让她们回避一下,闻言笑着应了下来,与几位绣娘一起进屋喝茶。不过,梁氏这声“四姑娘”一出口,跪在地上戴银簪的女子就稍稍抬头,往重芳柔那里看了眼。重芳柔一直在盯着她看,见对方抬了头,就也回望过去。只不过还没等她看仔细,那戴了银簪子的女子就又低下了头,再望不清。重芳柔不知怎地,心里就有些不太对劲,总觉得有什么是自己忽略了的。梁氏不放心让重芳柔待在屋里,免得她再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惹出事端,也不让她回避就让她守在这儿,径直呵斥那夫妻俩:“你们竟敢随意诋毁国公府,哪儿来的胆子!”那妇人低声说道:“我怎敢随意诋毁国公府?若非国公府里曾有人做过让人不齿的事情,我也不敢说出这种话来!”梁氏怒喝道:“小小无知妇人,竟敢口出狂言!”语毕就要唤人来把人打出去。跪着的妇人赶忙说道:“太太竟是不问究竟便要随意发落人么?不过几句话而已。”听了她的声音,这回就连梅江毅都发觉了不对,低头朝她看了过去,有些犹豫的说道:“你是——”“原来二公子还记得婢子。”那戴银簪的女子起身转过来朝梅江毅磕了个头,“婢子原是在二公子身边伺候的。”她起身的时候,梅江毅看清了她的面容,愕然打量道:“是你?露儿?”这露儿和府里的一个管事有私情,被沈太太发觉后打了板子赶出府。没料到竟是嫁给了个屠夫。“正是婢子。”妇人应声道:“先前婢子做了错事被赶出府去,但是二公子待婢子一向很好,婢子都记在心里。有些事情,婢子之前瞒着您是逼于无奈。如今既然不是沈家人了,这事儿也是不吐不快。”此刻她行礼说话皆是有规有矩,显然是在高门大户伺候过的,倒是分毫看不出之前一起吵嚷时候的粗俗模样。梅江毅颔首道:“你说说看。”妇人定了定神,方才轻声道:“二公子可还记得,三年前有次宴请,您的爱猫球球被鱼刺卡了喉咙一事么?”这话一出来,旁人就也罢了,重芳柔却是大惊失色。她忽然反应过来自己之前为什么觉得这妇人有点眼熟了,紧走几步大喊一声:“你别胡说!”梁氏原先还不耐烦看那妇人说事儿,但此刻见了重芳柔的反应,她反倒来了几分兴致。就朝向mama摆了摆手。向mama死死拉住重芳柔,不准她乱闹。妇人没有理会那边。她只对着梅江毅,一字一句的认真说道:“当日,我曾亲眼看到,重家四姑娘把几根坚硬的鱼刺插到小炸鱼里,然后将小炸鱼搁在了球球旁边。”这句话说完,她神色骤然轻松了许多,抬眼与梅江毅道:“二公子不是一直很感激四姑娘帮忙拔去球球喉咙里的鱼刺么?可是,那刺本就是重家四姑娘放进去的。”第73章073听了妇人的话,所有人都震惊的看向了重芳柔。重芳柔恨声道:“一派胡言!单凭你一面之词怎能作准!”“只我一个自然不行。其实当日管事也看到了,若公子能寻到他,向他求证便可。”妇人低眉顺目的说道。重芳柔脸色变了变,扬声喝道:“你是估准了那人寻不到,所以信口胡说么!”“你莫要小瞧了梅家。”梅江影在旁悠悠然道:“梅家想要寻个人,还是极其简单的。不消说旁的,我就能将人寻了来,你信不信?”重芳柔恨恨的盯着他,咬着牙道:“三公子好兴致。”“你只管说,那事是真是假。”梅江毅忽地问重芳柔,“那刺究竟是不是你放的。”梅江影在旁提醒道:“二哥,你别忘了,五姑娘的雪团被扎刺,也是极其蹊跷。刚好就也刺卡了喉咙,刚好就被四姑娘找到了。最巧的是,也是她将刺给拔了出来。”他朝郦南溪扫了眼,又去问梅江毅:“二哥,你说这稀奇不稀奇。”梅江毅双拳握得死紧,骨节都在咔咔作响。他眼中的怒火让重芳柔大惊失色,喊道:“你莫要听那浑人信口胡说。”这次不等梅江影回击,梅江毅先讥诮着开了口:“原来我弟弟在你眼中不过是个‘浑人’罢了。”重芳柔是惊惧之下口不择言,闻言赶忙争辩。梅江毅摆了摆手,平时响若洪钟的声音有点发涩。他不理会重芳柔的一再辩驳,只问那露儿:“既然当时已经知晓,为何你那时不说?”“因为……”她看了眼丈夫王力,目光有些闪烁,“因为当初我被赶出家时的那件事,被四姑娘撞破。我怕她告诉旁人,所以……”她说的吞吞吐吐,但梅江毅想她许是怕被王力知道她和那管事当年的私情故而闭口不言,就没有说穿。可是重芳柔被她将那事儿说了出来,心中愤恨下,又怎能罢休?见妇人顾忌自己丈夫,重芳柔冷笑道:“你连和男人在假山后私会的事儿都做得出,说谎这种事想必也是信手拈来了。”她一提“私会”两字,王力登时双眼瞪如铜铃冒着怒火,吼道:“你再说一遍试试!谁敢欺负她,我宰了谁!”他是个莽夫,这样盛怒之下的模样很是吓人。重芳柔惊得退了两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