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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审的都知道这个大理寺卿是站在自己这边都,齐刷刷安静下来。罗曼再说一遍,“请被告方以通俗易懂的语言向本庭解释方才的文章。”若般华丽文章,拿通俗易懂的语言解释,哪里还有用?儒生气得甩袖子便走。被告讼师在后头跌足。无奈,自己硬着头皮拿过文章匆忙看了看。这文章他之前并未看过。陈大老爷等人虽不得不请了个讼师,内里皆瞧不上人家是落榜书生。一目十行浏览完,被告讼师道:“这文章之主旨乃是,于情于理于法,徐三爷与姚氏皆不当和离。”罗曼皱眉:“于情于理与法?如何个于情于理于法,请解释。”被告讼师有苦难言。这文章引经据典洋洋洒洒一大篇子,无从解释。便听陈大老爷在后头冷笑道:“罗大人难道不曾听懂这文章?”罗曼道:“本官倒是听懂了。既是公审,自然不是说给大人听了便好,须得说给百姓听才能算数。请被告方解释。”陈大老爷道:“自古以来,官审民案,何来‘百姓听’一说。”罗曼道:“自古以来,王爷不交田税,如今也要交了。”陈大老爷一噎,抬目欲瞪堂上坐着的林黛玉。这女子再如何美貌,搁在他眼里也与恶鬼罗刹一般无二。可巧看到那女相身边坐着他嫡亲的女婿贾琮、悠哉悠哉靠在椅子背上吃茶,遂顾不上瞪林黛玉,改瞪了贾琮一眼。贾琮全然不察。陈大老爷又瞪了他会子,他依然不查,又吃了口茶。被告讼师在旁低声问道:“陈大老爷,你可还有话么?”陈大老爷怒道:“解释与这些泥腿子听!”原告讼师立时道:“反对。被告方侮辱旁听百姓。”“反对有效。本官再次警告被告方,出言辱及百姓将被逐出庭审大堂。”陈大老爷气得再瞪贾琮。贾琮这回终于察觉到了,望着岳父微微含笑点头。陈大老爷咬牙不已,向被告讼师吼道:“解释!”罗曼道:“被告方请勿咆哮公堂,警告一次。”陈大老爷气得拍案而起,被告讼师赶忙凑近前低声道:“我的大老爷!你当真想被赶出去么?”陈大老爷费力气压住怒火,坐下了。被告讼师又瞧了瞧那文章,硬着头皮道:“这文章说,徐三爷与姚氏夫妻和睦,深情不渝。”只听姚佳箴悠悠的道:“那文章胡言乱语。徐三爷与小女子情分极浅,否则岂能得了把扇子便欲休妻?”被告讼师只做没听见,跳过‘于理’直接说‘于法’:“我朝律法虽可呈诉离婚,并无本案情形。故此,依照律法,休妻未遂不可做和离之依据。”罗曼闻言点点头:“委实如此。我朝婚法也有呈诉离婚。例如妻背夫在逃、夫逼妻为娼等,并无攀附权贵休妻未遂。”下头顿时哗然。被告方一个老爷怒道:“谁让他写的这文章!专门坏事!”又一个道:“此事揭过!再议!”谁肯揭过?姚佳箴站起来冷笑道:“如此说来,我姚佳箴堂堂正正三媒六聘嫁入徐家三年有余。亲和妯娌、侍奉翁姑、教养儿子,不曾犯半点错。反倒受尽他徐家欺凌折辱,还险些无过被休,竟不能呈诉离婚?这律法可合理么?”下头立时有数个大嗓门齐声喊:“不合理!不合理!不合理——”又有人跟着喊:“不合理——不合理——不合理——”人皆易从众。见旁人喊的欢,并此案是非分明不说、上头那群官老爷是站在哪边的简直洞若观火,遂更多人跟着喊:“不合理——不合理——不合理——”眨眼睛满堂皆跟着喊了起来,声音越喊越大。罗曼重重拍了三下惊堂木:“肃静!”众人见他嘴角含笑,纷纷安静下来。罗曼站起来转身向贾琮林黛玉等人拱手道,“王爷,相爷并各位大人。此案清晰明了无须赘述。只是委实缺乏律法依据。下官没法子判原告胜诉。”下头立时有人大喊:“律法不公!”旋即有人跟着喊:“律法不公!”众人齐刷刷跟着喊:“律法不公!”贾琮乃负手站了起来,一副要说话的模样。众人霎时安静。贾琮乃道:“大家说的很是。我朝婚法于这一则上,委实不齐全。只是,并不能因为婚法不齐全便违法而断。”众人愕然。才要大声争辩,姚佳箴先站起来道:“既然如此,敢问小女子该如何讨要公道。”众人登时屏气凝神听着。贾琮微笑道:“等。”姚佳箴大声道:“等什么?等多久?”贾琮离开座位往前头走了几步,向下头一众百姓道:“婚法不齐全、甚至不公道。这问题我们已经发现了。然而婚法里头只有这一条不齐全么?不止吧。至少姚女士这案子里头另外一个细节,婆家欲抢夺媳妇嫁妆、媳妇不肯给便断了衣食供给,也是应该和离的。除去这两件以外还有没有呢?肯定还有。本王相信在场各位父老乡亲都能举出例子来。然而律法为国家基石,断乎不可违。”他顿了顿。下头的人都看出他话没说完,都不喧哗。贾琮没得到装逼的机会,乃大声接着说,“然而,律法可、以、修、正。”“轰——”下头一阵哗然。贾琮已走到了三位主审案前,拿起罗曼的惊堂木一拍,“啪!”立时如鹞子进林、百鸟哑音。他正色道,“韩子曰,物不平则鸣。然世事并无绝对公平,总有这样或那样的不公。就拿今日这案子而言吧。不错,徐家委实对姚女士不公。深究起来,为何会不公呢?各位,先对姚女士不公的是徐家内院的婆母、妯娌、小姑。而这些不公姚女士都只能忍着,因为她丈夫徐慈并没有出来保护她。”贾琮方才没装逼,忽然很想装一次,“谁敢对本王媳妇不公试试?本王放三味真火烧死他!”“轰——”下头又是哗然。贾琮满意了,再拍惊堂木。“也不怪徐慈对姚女士不好。他根本不喜欢这个媳妇。姚女士乃是徐家与姚家两家定的,并未征求徐慈本人的意见。娶了个不喜欢的媳妇,也许不会对她有多不好,但没事一定会想不起她来。假如徐慈和本王一样娶了心爱之人,徐大奶奶也许就不会寻那女子的不是了——人都是欺善怕恶的嘛。”下头不少人点头,徐大奶奶浑身发颤。“故此,婚法里头不公平不合理之处不止一样。本王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