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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议设法向燕王捅破冯紫英已投世子。只是三人商议许久皆寻不着合适之法。纵然逼得前几年帮了世子一手的高老大人出面证明是受冯紫英所托,他也有无数种法子撇清楚。除非另有别的证据。事既至此,孙绍祖只得说出他偷听的那年轻人乃是秦钟。罗曼大惊:“如此说来,荣国府会不会也站在他那边?”孙绍祖道:“我揣摩着他话里的意思,仿佛欲袖手旁观、左右不管。”罗曼道:“眼下是袖手旁观,等贾维斯之子做了那位伴读,便没法子袖手了。须得阻了此事。所幸北美路途遥远,还有一年多的日子。在他儿子抵京之前,此事务必搅了。”孙绍祖连连点头:“罗先生所言不错。贾维斯福源深厚,不可任凭他们交好。”三人直商议至傍晚,三殿下先走,罗曼打发人送孙绍祖回了先头来时的那青楼。罗曼不便直出面替老三办事,老三遂另打发人去查詹峤。原来此人乃是先太子太保詹峰族弟,才智在其兄之上。因病回乡后不知何故落入蛮人之手,先义忠亲王将之赎回,后遂少有音讯,显见是替他主子做什么机密勾当去了。数日后,有两个文士往清虚观进香,逛到了甘露明王殿。守殿的是个老道士,须发皆白。二人问甘露明王来历,又问老道士道号。老道士捋着胡须道:“贫道无号,俗家名叫范遥。”三人遂坐着闲聊。跟着文士的一个小厮无聊的紧,趁主子不留神出去偷个懒。东张西望了半日,可算盼到两个小道士。这小厮便拉着小道士说话儿。白扯了一阵子,小厮打听里头那个范遥道长是谁。一个小道士笑道:“我们也弄不明白这位仙长是个什么人物,横竖观主极敬重他。”“他一直住在你们观中么?”“那倒不是。”小道士道,“听说他早先在京城住过二十多年。后不知何故他自家道观毁了,遂离京做个云游道士,走了许多地方。旧年又回来了,在西城门外天齐庙挂单。有一回到我们观中来,瞧见甘露明王殿,笑说,原来京城也有。原先守这殿的道士好奇,问他别处也有么?他道他见过数处金吒木吒的正殿。后来他便去见观主,二人说了有个大半日。过几日他便搬来我们这儿,观主调了原先那道士去别处。”小厮啧啧道:“只怕是个有来历的,我瞧他仙风道骨煞是不俗。”另一个小道士哼了一声:“鬼知道什么来历。”面色有些不屑。小厮忙转头向他打听,他只闭嘴不言。小厮遂翻回头来瞧着前头那个。那个嘻嘻一笑,摆手道:“你莫问贫道,贫道什么都不知道。”乃拉着同伴跑了。这小厮愈发好奇了。往殿内瞧瞧他主子还在同老道士谈天说地,便烦劳同去的别家小厮留神些,自己假托寻茅厕溜了。在观中转了一大圈,可算见着方才那多舌的小道士抱着笤帚在僻静处扫院子。见左近无人他便走进那院子笑道:“原来你们做道士的也要扫院子。”小道士抬头看是他,耷拉着嘴角道:“你当我们都是念个口诀、扫帚自己扫地的么?”小厮笑嘻嘻道:“我还当道观另聘了人洒扫。”小道士连眉毛也耷拉下来。小厮伸了伸胳膊,“我主子跟那个范遥道长聊得欢腾呢,我在外头无趣得要死。”又看了他两眼,“罢了,我帮你扫几下,你也歇歇。”小道士双眼亮起来:“当真?”小厮不言语,挽起袖子来。小道士遂递了扫帚给他,小厮接在手上扫起来。小道士累着了,一屁股坐在台阶上。小厮一面扫地一面说:“还没出正月的天儿,你也不怕冻着,还坐那儿。殿中坐会子去。”此殿没人看守,小道士当真上里头坐去。小厮帮他扫完了地,笑呵呵进去。却看小道士趴供桌旁好悬睡着了。乃推他起来,道:“你这懒道士睡了半日,我都替你扫完了,如何谢我?”小道士揉着眼道:“多谢你。回头请你吃些面果子如何?我们观中做的。”小厮道:“面果子有什么好吃的。方才你那个朋友藏头露尾说的那个范遥道长的新鲜事儿,说来我听听?”小道士左顾右盼。小厮道,“没别人。我心里头痒痒呢。”小道士又迟疑了会子,低声道:“你莫说与旁人听去。”小厮满口答应。小道士道,“听说,这仙长……”他声音愈发低了些,“与一个庵堂的主持姑子有点子什么……”他伸出两个大拇指比划几下。小厮瞪大了眼:“一个姑子?”小道士点头:“还是主持。每月都去看那姑子好几回。”“真的假的?”小道士撇嘴:“我哪里知道,横竖就听观中的师兄们这么传。”小厮啧啧两声:“正经应了说书人说的那句话:秃驴,竟敢跟贫道抢师太!”小道士噗哧笑了,二人遂笑做一团。这日晚上,两个文士回去见了三殿下,极赞那个叫范遥的道士博古通今,兼去过许多地方,才学深不可测。三殿下遂在清虚观左近布置下几个细作专门盯着他。过了几日,范遥换上一身半旧的道袍出了门,也不雇车马,只靠两条腿走。他年岁一大把了,走得倒是不慢,细作小跑着才能跟上。一路走到城南,都快出城了,终见一小山。范遥整了整衣冠发髻,放慢脚步。细作在后头看得清清楚楚,这道士当真进了一座尼姑庵,名叫真无庵。他在庵中呆了足有大半个时辰,连午饭都没吃,又出来了。后去了庵旁小饭馆要几样小菜吃着。再查这庵中主持净元师太,都说年轻时必是个美人,且气度不俗。真无庵中亦有长舌的姑子,也暗地里嚼舌头说主持师太与这位范遥道长乃是十几年前的旧相好。又向真无庵左近街坊打听,却听到净元师太许多传闻,还有人说她出家前是豪门贵妇的。真无庵也多事。四将乱京师时曾遭过贼,那些贼假传圣旨从诏狱中救走了十几位太上皇的心腹。后来这净元师太与一个带发修行的美貌姑子还让贼人绑架过。她二人被绑之前,忽有许多贵妇频繁来这庵中进香。罗曼听罢这些事,想了许久想不出因果,乃向三殿下道:“主公,微臣敢断定真无庵与净元师太不寻常,偏实在猜不出何故不寻常,还得细查。既然都说她曾是豪门贵妇,怕是得找几个数十年前曾见识过豪门女眷的老公公、老嬷嬷去辨认。”三殿下以为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