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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门去,再不回来。无论如何,姓刘的休想染指她的亲闺女。隔日白氏同霍蘩祁就收到了一封请柬。这封请柬是大喇喇穿过霍家正堂送来的,送信人是言诤。言诤衣着光鲜,单是佩剑上的蓝绿翡翠都非同一般,杨氏有点眼力,知道这不是小人物,但也没想到,没寒暄两句,对方直问白氏和霍小姑在何处,杨氏还想着顺杆儿爬说自家阿茵在家中阁楼里绣花,言诤却一句话说开,“是霍家阿祁。”于是杨氏抿了抿嘴,到底放了言诤入小院去了。侍女莺儿道:“夫人,隔壁吴婶子一家走了之后,没隔几日便搬来一户人家,但看样子倒不像是人家,奴婢可是听府外的家丁说了,这家守夜的人到了夜半三更都不休的,而且个个佩着剑,一身武夫装束,夫人,您说这奇怪不奇怪?”杨氏见多识广,年轻时跟着经商的父亲去过一次银陵,那大齐皇城,天子脚下,冠盖如云,任哪条街过个马车,车中人都非富即贵。而且车外必配着数名随扈,若是官大的,甚至可能带上一二十人。杨氏身边就雁儿和莺儿两人,雁儿被她发落去照料白氏了,身边说话的得力的,也就只得莺儿一个,听她如此说,便道:“说不准是银陵来的大人物,咱们等着看看。”说到这杨氏便愁,若真是皇城来的人,来寻白氏,难道是为着白氏她爹?她都快忘了,白氏原来也是官家的女眷。白氏和霍蘩祁正在小院煮梅子,霍蘩祁揭了砂陶罐盖儿,嗅到一股清幽的梅子芬芳,沁得前来送信的言诤也是浑身舒泰,嘴馋不已。霍蘩祁扭头,只见言诤对着她笑,她吓得险些碰掉了汤匙。白氏纳罕,“这是谁?”“夫人有礼。”言诤折了折腰,将一封赭红书信递过来,“在下奉公子命,前来送信。”霍蘩祁愣了下,听到是那个男人要送的,便有些恼火,他果然是不准备把自己摘出去了,这倒不说,竟然送到她母亲眼皮底下来了,母亲知晓了又要担心。她迟迟不接,也不还礼,白氏便轻轻叱道:“阿祁,怎的没规矩了?”霍蘩祁蔫头蔫脑地将请柬接过来。她认不得几个字,言诤见她装模作样地对着请柬晃脑袋,便觉得憨态可掬,笑了笑道,“公子请夫人和霍女郎一同过府一叙。”“这……”白氏有些犯难。她是孀居之身,带着女儿去别家做客,难免引人猜忌,这芙蓉镇将她传成什么了,再不检点着点儿做人,只怕……“夫人,”言诤看出她心有顾虑,不疾不徐道,“夫人,虽说人言可畏,但人心要是恶的,便都会以最坏的恶意来揣度人,我们公子请二位过府吃茶,是有事请霍小姑帮忙。但因为男女有防,所以请夫人做个见证。”“这样……”白氏看了眼一旁气得鼓脸颊的女儿,轻轻拽住她的胳膊,“阿祁,咱们便去吃一盏罢,也不碍事,别人找你帮忙,咱们不好不应,阿祁从小到大就好与人方便,这不是正好么。”霍蘩祁不想答应,但母亲如此说,她便应承了。顺便,霍蘩祁冲言诤拼命使眼色,让他别将命案的事儿说出来。言诤自然是不说的,但步微行说还是不说,这便不是他能左右的了。晌午,天光破云。一缕一缕的云翳拂过,虽一墙之隔,但白氏和霍蘩祁还是感觉知道了天壤之别,这间院子收拾得朴素简约,修竹浮光,参差连绵,细细的风声从林叶间漏出来,宛如梵音般柔和。步微行向来不习惯等人,而且他等的人竟然让他感觉有一些焦灼。从出银陵到芙蓉镇,步微行中间只办过一桩案,罚过五个人,到了芙蓉镇才是第二桩,而且是命案,照理说他骨骼血液之中那沸腾叫嚣的东西,他可以理解,只是好像又与之前有一点不同。霍蘩祁和白氏如约而至,步微行蹙了蹙眉,多等了两刻,他的目光在白氏身上过了一眼,便起身走出了前堂,“过来。”霍蘩祁松了一口气,正怕他在白氏面前说出来,忙掸了掸衣袖跟上去。白氏纳闷儿地瞅着,步微行走到一株苦楝树下,墨绿的树,纷纷冉冉的花朵擎在花萼间,他负着手等着,霍蘩祁正小心翼翼地靠近。苦楝树淡紫的花,蓊蓊郁郁的,香气在小墙内氤氲缠绵。步微行道:“你迟了两刻。”霍蘩祁抬起头,不解道:“那又怎么样?”“我厌烦别人迟到。”霍蘩祁气结,“可是是你请的我,又不是我约的你,你这人真奇怪,我来都是给了你面子了,你还理会这个,不就是两刻么。”步微行拗过目光,哂道:“你所谓的两刻,已足够用来杀人了。”忘了他是让自己过来了商量命案和升堂的事儿的,总之霍蘩祁觉得自己大约与他八字不合,他这种性格她真是喜欢不起来,也不想同他有什么交集。要不是……他长得俊啊,她多看一眼都不愿的。日色稀薄,他侧脸的轮廓亦是棱角鲜明的,金相玉质般斫刻似的,镌的是鬼斧神工,没有半点赘余,也没有半分不足,高挺的鼻梁上流淌着金辉和绿影,衬得那肤色愈发的白,宛如脂膏白玉,犹如浮冰碎雪。怎么会有一个男人,美成这样,还让你不觉得很女人,反而有一股冰冷的阳刚味儿?霍蘩祁默默地偷看了一眼,见他微微凝了眉,便若无其事地转过眼睛,跟着又偷看了一眼。白氏身后传来言诤的咳嗽声,她诧异地回眸,只见言诤递了一袋金绣白银线的钱袋,鼓鼓囊囊的,银子的元宝状棱角凸出来,白氏骇然,“这是?”言诤作势要送到白氏手中,“公子的一点心意。”当然某人在交代言诤送银子之时,口吻是很冷的,“酬劳明日送。”言诤得把这五个字抠字眼抠出花儿来了不说,还得美化修缮一番,弄出一套白氏能接受的说辞。早知白氏有可能不会收,她确也拒绝了,“无功不受禄,贫妇要不起公子的钱,何况也非亲非故。”言诤抓了抓脑袋,只见前堂外,银白隐紫的苦楝花树底下,身姿颀长宛如丹青誊画的神仙人物,旁立着一个拘谨不自然,还有几分羞涩似的不敢看他的小女人,便心中暗暗一叹,这种事到底是自个儿做的,好事全是太子爷的。言诤笑道:“您莫不收,公子交代了,您这是让我为难。”白氏愁眉不展道:“这……我实在不好……”言诤道:“要不这样,您就把这当做酬劳好了,我们公子这人呢原本就好仗义疏财,何况这回霍小姑要帮了他的大忙了,这点银子,不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