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传胡不归番外卷(57-59/彩蛋重飞重高H前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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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所谓遗憾(番外一/内含飞蓬变小梗/正剧风) 飞蓬醒过来的时候,是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早晨。他一脸困倦,但还是坚持坐了起来,一脸初醒迷蒙的准备下床洗漱。 “不用这么早,今天放假。”伏羲从外面走了进来,表情有些微妙。 飞蓬茫然:“师父?”不是说今天要早起练剑的吗? “你看清楚。”伏羲似是哭笑不得,也似欣喜宽慰,使出了一个时间检验的法术。 飞蓬目瞪口呆,一觉醒来已过几十万年,怎么可能?他小手揉了揉眼睛,险些以为自己眼睛出了问题。 啧,飞蓬小时候几乎都在勤学苦练,很少能有如此鲜活的表情。伏羲心里暗暗叹息,伸手摸摸飞蓬的头顶,提醒道:“你看看自己。” 飞蓬低头一瞧,这才发觉自己穿的衣服,也不是熟悉的那件。而是认不清材质之物,但感觉相当舒适,丝滑细腻到自己完全没发觉不对。 “师父?”飞蓬聪明绝顶,几乎瞬间就意识到了真相:“我是不是…早就长大了只是失忆了?” 伏羲点了点头,温声说出了当年未能出口的赞誉:“战争早已结束,你做得极好,超出我的想象。” 他正准备说什么,屋子外面伸进来一个头,是神农:“对,你不止赢了兽族,还定了个道侣。这次就是你道侣发现不对,送你过来的。” “道侣?”飞蓬惊了,小心翼翼问道:“是谁?不是您昨晚说属性太合拍就不能的夕瑶吧?” 原来,是这一天啊。伏羲与神农,还有正推着神农进来的女娲,都明白飞蓬记忆的前一晚是何时。 “不是。”女娲忍不住叹了口气:“你找的道侣,很符合我说的标准。不看种族、不看性别,只你喜欢他,而他也喜欢你。” 飞蓬小小的脸上浮现好奇与迷惘:“是吗?” 三皇清晰瞧见,孩童般的飞蓬眸中更多是不确定的疑惑,似乎一点真实感都没有。 “是的。”伏羲捏了捏鼻子,给重楼说了一句好话:“你身上的衣服…”他顿了顿,不情不愿承认道:“用料材质,各界没第二个人能这么奢侈,包括我。”费了百八十个变异冰蚕丝,每一根丝线都与空间法术相融合,方练出一个能承载飞蓬闭关时灵力波动的法衣,大概也就重楼能这么如此奢侈了。 听起来还不错的样子,飞蓬眨巴眨巴眼睛,却还是把精力放在了正事上:“那我要多久能恢复?这个状态会耽误事不?” “最近没什么事,你这个状态也无妨。不过是时间法则颇有精进,自己试验新法术所致。”伏羲忍不住笑了起来,见飞蓬因为自己笑容而惊讶瞪大的眼睛,眸中更有温色:“神族没什么值得你插手的事了,你早已让他们走上正轨了。” 他第二次伸手抚摸儿子的头,叹道:“飞蓬,你是唯一一个从未依仗神子身份,便令一族归心的。”在神农、女娲投来鼓励的目光中,伏羲说出了此生最难言的赞语:“你一直是父神的骄傲。” 三皇别居之外,坐在树下煮茶的赤发魔尊微微转头。他隔空瞧着听着,无声而笑,眸中晕染欣色。前一日,飞蓬的叹语似在耳畔回响: 重楼,这一招名为憾魂铃。功成之日,我为首承之人。可在你我再无忧患隔阂的今日,我却不知会是什么了。如有意外,你尽管放手施为。 喏,你的遗憾,我一见了然,也已安然解决。从今往后,海阔天空,再无隐患。 再后来,当过一天被至亲长辈宠爱的真正孩子,恢复后的飞蓬问重楼:“那你呢,要不要也试一试?” “不了,我大抵知道。”重楼扬了扬嘴角,眉眼间一派平和:“我不愿服从天命,却到底信过一回,但因此付出了更惨重的代价。” 飞蓬同样了然:“命格相克?也是,若当年你将此事捅开,而不是寻我,令我学到禁术,兽王不被封印,也就不会死。” 兽王不死,他为魔界第一任主人,重楼为魔界太子。他依旧得神血,却不是魔尊。这样,后来的时敌时友、尖锐的立场矛盾、彼此私交再好也无法全信的局势,就不会出现。 他们或许永远只是知己对手,也或许永远不会迈过那道坎,但绝不会有险些就无法释然的惨痛伤害,更不会有那十万年生死相隔的无边孤寂。 “正是如此。”重楼揽住飞蓬的肩膀:“没能抓住最初的机会,是我最大的遗憾。”他这么说着,眸中笑意却是极深:“因为我相信,无论何种情况,我对你,都只会更心动。”本来,他们也许能有更美好的记忆,但没能抓住机会,怎会不遗憾? 飞蓬回过神来:“哦,是吗?”他哼笑一声,轻松而诙谐的引开话题:“我还以为,是你这前魔尊越想越觉得当年没偷够懒,恨不得开始就把包袱推回给亲爹!” “……”重楼瞠目结舌,一时间竟无法反驳。 作话:想了一下,一方变小,一方不变,如果写爱情特别违和别扭,所以就借变小梗写了重飞内心里最深的遗憾,只是飞蓬的能弥补,重楼的蚩尤已经复活了,就没必要亲自试一次。 第五十八章、故地重游(番外二/小世界史实直播弹幕梗/正剧微H甜虐) 邪界,一方主科技侧世界,名为清越圣界。此界经济发达,各种技术发展迅猛,正是重楼与飞蓬第一次转世之处。 此时,距离圣昭帝越无惑一统天下、励精图治,使得江山绵延,已度过了相当悠久的岁月,连往日野史都成了传说。而最近这些天最引人震惊的新闻,莫过于圣昭帝大墓被发现。 对此,考古界点齐好手,动用了各种高科技,三个月方打开了大多数机关。为了吸引社会各界注意,也为了将那段历史完整揭露,在此期间始终都是在线直播。 开启大墓的那一日,上线人数达到了历史最高。 “期待!想想外面就那么多陪葬品,里面得多少啊!” “可是,正常陪葬用的外面全都有,里面…里面…会不会…只有棺木?” “不无可能,也许昭帝就防着盗墓,才把值钱的都丢外面,不希望别人打扰他安眠。” “唉你们说啊,磐石将军被赐死后,尸首一直没找到,明明下令是厚葬呢。会不会被带到帝陵主棺去了?我读过正史,厚葬地点就在这一带呢!” “楼上,你磕CP的精神很值得钦佩啊哈哈哈!” “佛了,楼上两位你们醒醒,不要拿野史里昭帝与磐石将军青梅竹马的设定当真好伐!人昭帝可是一出生就封太子,磐石将军在越为质前,连王子都不是,就一个普通王孙,是没资格见越太子的!” “嘿呀,上面这位,你也说了磐石将军没地位。那请问一个没地位的质子,是怎么把自己学成文武双全,还没回国就力挽狂澜的名将?而且,昭帝与磐石将军同年同月同日生生,还一生未婚,当年逼着周国不得不弃磐石将军送往大越的使者,就是昭帝亲自安插的,还是在磐石将军回国当年!” “……跟自顾自脑补的人简直没法交流!磐石将军在周,虽然不得圣宠、无权继位,但风流倜傥也是各国皆知。他在越国再次为质,还能与各国美人相交甚笃,这也是正史都有记载的好吗!” “好了别吵,说真的,昭帝和磐石将军私交应该还是不错的,至少是相互欣赏的。 昭王七年秋,磐石将军质于越,中剧毒昏迷,后解毒醒转。为向周国表示合作之诚意,昭王提高其待遇,安置于自己为太子时的殿室,派重兵守于墙外。 此处离王寝极近,在其后短暂的一年余之内,昭王先后兵发五国,下朝后多有前往,与磐石将军论战。棋逢对手、将遇良才,较量起来不分昼夜,胜负往往伯仲之间,而大军连破五国、一统大半个天下,昭王远程指挥的战术,与此前七年颇有不同。 以上是正史记载,我觉得,如果磐石将军没逃走,如果他没把自己的威胁展现出来,以昭帝容人之量,应该不会赐死他的。” “昭帝陛下天人雅量,但磐石将军并不是愿意屈居人下、收人挟制的性子。他们生在同一时代,委实可惜了。不过,我虽然不磕CP,也还是觉得昭帝有可能真让磐石将军葬入自己皇陵,只因除此之外,就凭磐石将军一己之力能调动几国,何等待遇才算厚葬?” “额,忽然觉得有道理。” 记者胸口悬挂着高清摄像头,手机实时加载一片片弹幕,低头恰好将这些言论印入眼帘。她清亮的眼眸闪了闪,觉得这是个很好的热点,便脚步轻快上前:“赵教授。” “小田啊,怎么了?”正等着高科技小心破开最后那道门,主持这次工作的赵教授回过头来。那张苍老的脸精神灼灼,布满了热汗,手里小心放下一件才查完的文物。 田记者笑盈盈递上水:“马上要更辛苦,您先歇一歇。”见赵教授接受了好意,她又笑道:“刚刚有网友说,磐石将军尸骨寻觅不到,但圣昭帝当年下旨厚葬,又是正史上有所记载。” “地点还就在这附近。”田记者看向门内,认真问道:“有没有可能,是真被带入了里面?” 赵教授忽然伸手拿过手机,手指触碰屏幕翻阅网页,随后却是摇了摇头:“现在的小年轻哦,看见什么都磕。”他笑叹一声:“这是很严肃的问题。不过,界内对此,还当真有这等猜测。” 靠海的一栋别墅里,故地重游的重楼、飞蓬本为塑造灵脉而来。 这九十九个世界,他们并非一起完成任务,而是将自己两人转世的十方世界放在最后,只因该有一个完整的核心阵法。这十处世界便是他们构想中最合适之地,用以塑造最纯净的灵脉,再形成一个五灵循环的阵法,成为邪界最坚固的底层基石。 因此,飞蓬直到与重楼真正结为道侣,甚至时光法则再次做出突破后,方与重楼于此地降临。他们的第一站自然就是当年的第一个世界。结果,恰好赶上了这场轰动。 “直播了好几天,尽是翻史实、鉴宝物去了,如今可总算迈上正轨。”一滴热汗从手臂上滑落,汗珠舔舐过神将莹润汗湿的腰间肌肤,破碎在尾椎泛红的沟壑之中,魔尊维持坐姿不动。 他的目光不经意掠过寝室大床另一端的屏幕,对那扇坚固的门勾了勾嘴角:“也难为你能找到千载断龙石,这一界的科技想破开还真不容易。” 飞蓬湛蓝的眼眸氤氲着水汽,依偎在重楼怀里的姿势洒然慵懒而无比放松。他悠然瞥去一眼,轻笑道:“大权在握,想找稀奇古怪的东西,可不就容易多了。”说着,视线转回近在咫尺的道侣身上,双腿似是无意的蹭动两下,调整姿势般侧了侧身。 滑动感伴随着更紧致的包裹,重楼倒抽了一口气,高温才降的赤瞳又燃起新的火焰。他手指微微加重了一点力道,将胳膊收紧,咬牙道:“你故意的吧。” “明知故问。”才做一次谁都不可能满足,飞蓬低笑一声,放任体内的热烫浊液随入侵滑入更深处,嗓子眼里溢出模糊的哼吟:“呜…” 重楼眯着眼睛俯下身,把人压回榻上。 后背落入柔软的床褥里,双腿放松着被分开,飞蓬的手指蜷缩起来,指甲时不时在重楼背上划过。 一条条划痕被汗水映衬更红,又随着肌rou贲张搐动而淡去。最后,那双手臂无力再搂紧,自然而然滑落在凌乱的被褥里。 视线朦胧之中,飞蓬听见屏幕里有直播的声音传来。 “开棺了、开棺了,快来!” 哦,自己作为圣昭帝的这一世,帝棺怕是要让守着直播的观众大吃一惊了,里面没尸骨,只有一刀一剑一画一信一圣旨,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纠葛。飞蓬闷笑一声,情热之际的热泪湿了眼睫,又被重楼用一个温柔的吻吮吸殆尽。 “嗯啊…”神将顺着魔尊的力道抬起腰,早就被揽在臂弯里的双腿,于狂放恣意的征伐下,从脚踝到尾椎再至深处通通搐动夹紧,然后登临巅峰。 青筋凸起、魔纹躁动的利刃终于软下、撤出,湿红的xue口却犹自翕张,柱身每一寸后撤都遭到恋恋不舍的吸吮。稍微顶入一点儿,便使得隔膜猛地收紧勒住,只隐约能见内中的湿红与白浊。 重楼的喉珠忍不住滚动了几下,低头亲上飞蓬的脸颊,温热柔软的唇瓣摩擦着,从眉眼到鼻翼再到唇角。他的嗓音透着沙哑,红瞳尽是珍视与温柔:“飞蓬…” “这是…圣昭帝的佩剑…还有磐石将军的佩刀…哦…还有赐婚圣旨…”史学界泰山北斗的声音一下子加大:“是圣昭帝为自己嫡亲弟弟和周王室公主的赐婚。嗯,他们的儿子就是后来的圣明帝!” “这是…一封信,还有一幅画…快拿到无菌室去,小心点打开…好了,让我们看看里面是什么…额,额?!” 溺在那双血眸里的飞蓬回过神,“噗”一声笑出了声。 重楼眸中也尽是好笑,他恢复的早,魔魂一直看着飞蓬。作为越无惑的飞蓬把他们俩的刀剑同葬入帝棺,陪葬的还有姬无咎留下的那封信,信里是解释、劝解和祝福,祝心上人一统天下、血脉千秋百代。 但飞蓬的回答是为和他关系很好的弟弟赐婚,赐婚对象是周王室内难得与姬无咎关系好的公主,他们的儿子后来成为皇太子。除此之外还有一幅画,正是姬无咎年少时表白的桃树,满树桃花被摇曳而下,树下两个少年相拥。 “哈哈哈,这份发现,足以震惊史学界。”飞蓬心念一动,用灵力按下弹幕键,瞧着满屏幕的感叹号笑不可支。 重楼也投去目光,只见屏幕上一条条弹幕闪过。 “!!!卧槽了,本人上天台吹风冷静冷静,再会。” “冷静什么,起来嗨啊!我磕的CP成真了啊啊啊!” “嗨什么,你们把信看清楚!太惨了呜呜呜,明明两情相悦,就因为寿命太短,不得不做出这样的安排,用自己的命给心上人铺路…磐石将军好惨呜呜呜…” “别呜了,我倒是觉得更甜了呢!昭帝好甜,不回信,直接用行动证明一切。” “CP党已经占领了整个直播吗这是?你们就不为倒霉的各国联军默哀吗?磐石将军可是把他们安排完了,一点生路都没给留,难怪那一战各国一败涂地,战后很快就被越国各个击破了。” “因为CP成真了呀,你没看那些老专家们都懵逼着嘛,现在谁还能顾得上正事。” “啧,幸好是直播,不能断网,不然有可能剪掉。不过说真的,基因缺陷是真没救,磐石将军一开始就注定了这个结局,但活着有挚爱相陪,死了对方也不离不弃,此生值了。” “对,所以我更心疼昭帝陛下唉。他活到九十岁,生命十分之一不到的相处,情谊却终生难忘,只能抱着回忆永远怀念,还无怨无悔。” 算得倒是准,越无惑与姬无咎少时相处五年,后来相处两年,之后怀念了余生,至九十寿终正寝,从未后悔。飞蓬眉毛一扬,眉宇间带起几分飞扬的笑意。抢先一步堵住重楼的嘴唇,他翻了个身,跨坐在对方身上,对着那立起的rou杵缓缓沉下了腰。 “嗯…”紧勒感令重楼低喘一声,下意识攥紧飞蓬的手臂,又立即放松力道,纵容对方胡闹一样折腾起来。 床榻咯吱咯吱响,直播还在继续,各种溢美之词和慨叹惋惜不断,却很难再唤起这段历史造就者的注意。 飞蓬异于平常的热情,烧毁了重楼先前就所剩无几的克制。 魔纹再次跳跃着布满魔尊全身,神将被紫金色光晕吸引,伸手一一抚过又吻过。 方寸之间,抵死缠绵。 纯净的灵力随之溢出,在此方世界形成极其特殊的风火灵脉。 一切停歇的时候,这座外人看不见的别墅内已过了许久。 飞蓬静静伏在床榻上,缠绵悱恻着相连的身体,正处于力竭放松的状态,懒得运转灵力去调整。 重楼将他翻过身,轻轻拥在怀里:“去沐浴?” “嗯。”飞蓬笑了一下,湛蓝眸子扫过漆黑的屏幕。直播已结束,唯有弹幕在继续,诉说着对史实的慨叹惋惜。还有对桃花林的谈论,历经战火而保留下来的那片皇城外桃林,已成为一处新景点,政府出于尊重并不打算翻开土地、寻觅真正墓地。 重楼用空间法术将两人一起转移到浴室,见飞蓬舒舒服服舒展身体,任由自己清洗内外,心里漫上无尽温软,嘴上倒还调侃道:“你看见那些人说去打卡了吗?真是的,我们是埋在一起,但这一世终是生死相隔。他们去桃林许愿,不怕日后也如此?” “噗!”飞蓬忍俊不禁:“那帮孩子也就是凑个热闹而已,连求心安都不是,桃林确实很美嘛。”他抬手戳了戳重楼的脸,笑意朗然、眸中了然:“你是占有欲发作,把桃林当做我们的地盘,不想外人时常涉足吧?” 重楼“哼”了一声,手臂紧了紧,理直气壮道:“那是你我那一世最初定情相依、最终埋骨同葬之地,我不想外人知晓不是很正常嘛!” “哈哈!”飞蓬朗笑一声,再次以吻封缄。 良久,唇分,他眉眼弥漫欣然与柔和:“别闹了,大方点,这不过是一世而已,还只是转世。接下来,我们还有九个世界要去。” 重楼回应了这个吻,他心头那点儿郁闷,竟被飞蓬这一言轻易抚平了。 之后数个世界颇为平静,直到最后一个。说不上是巧还是不巧,一样是意外,一样是前线挖掘直播,可昔日边境处的淮阳侯大墓被开棺后,与史载截然不同的死状、根本不在功臣陵的待遇,引起了诸多揣测。 “额,淮阳侯是自尽的,割喉自尽,这样的伤口,他几乎是割断了自己脖子吧…” “难道不是楚太祖的行为最可疑吗?他对淮阳侯的处置,明明是五马分尸却厚葬功臣陵的,怎么真棺在这里,还是自尽,年岁也对不上。” “都安静点,验尸结果要出来了!几位教授的脸色都好难看啊,是发生什么了?” 这一回他们降临的地方是在曾经囚禁重楼之地,庄园已变成了湖泊。 飞蓬将洞府安置在湖下,因此方世界科技更发达,买来的家电倒是不需要接通电源便能使用多时。此刻,重楼与飞蓬坐在卧室的床上,脸色都微微发沉。 “现在宣布一下几点发现…”开口的是史学界最德高望重的学者,他拿着手写稿,沉声道:“首先,淮阳侯死于生前自尽,伤势为割断脖子、失血过多;其次,淮阳侯死前数年,骨骼经络都有所退化,远不如约同龄的楚太祖尸骨表现的康健,疑似武功被限制;第三…” 似乎有些难以启齿,但他沉吟片刻还是道:“淮阳侯脚踝骨头异常,疑似生前时常被锁环勒锁。可异常痕迹不深,与骨龄、史实之差推测出的囚禁时间对不上,也非是楚朝初年牢狱所用囚锁能留下的。最后,尾椎骨有极其细微的变形,非长坐所致。” 这意味深长之言,令线上线下同样鸦雀无声,连一刻不停的弹幕都安静了好一会儿,然后便是爆发。 “开什么玩笑!这不可能!” “!!!卧槽,你开玩笑吧,这可是打下大半个江山的人,怎么可能沦为…沦为…” “楚太祖除了造反的都没杀过功臣,就连造反之人都没有株连三族,本身也是公认的人品端方,绝对不可能做这种事的!” 弹幕在直播现场当然也能看见,那位教授瞧了几眼,面色未变,只平静道:“事实胜于雄辩,请相信高科技的验尸结果。且棺底另有夹层,技术人员正想办法不破坏内部打开,请大家稍待片刻。” 重楼忽然伸手揽住飞蓬的腰,将人拉入怀中,轻声说道:“当时,是我陷你于不义。” “迫不得已罢了。”飞蓬把视线从屏幕上移开,直视重楼的眼睛叹道:“不过,你死了之后就和零打起来,大概没看我后面做的吧?”见重楼点头,他嘴角总算稍微扬了一下:“项烈终究还是我,敢作敢当。萧阳最惦记的事情,他做了安排。” 重楼若有所思,抬眸去看屏幕。果不其然,少顷便见夹层打开,一道圣旨赫然在内,是对项家起事阴私的承认与交代,还有对于萧家分支改名换姓、暗中扶持的安置。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东西…”飞蓬的叹息声在耳畔响起,让重楼无言以对:“萧阳想再无干系,项烈做到了。”从幼时到最后,萧阳送项烈的所有礼物,都集中在一起送回,就在夹层最深处的暗门里。 重楼手臂更紧,把头埋在了飞蓬颈间:“你当时一定很伤心。”死生不复见,于人一生,这样的抉择和成全,实在是太心酸。 “我总归不如你更煎熬。”屏幕里暗门已被发现,弹幕里两极分化,有人言楚太祖情深一片,有人言楚太祖感动自己,飞蓬却没怎么在意。 他只更往重楼怀里拱了拱:“我只觉得,你这一世太苦。”少时为了避免君主猜疑装纨绔,而后家破人亡,又与项烈搅合在一起,逃脱无路、不得善终。萧阳一生,委实太惨烈。 “唉,他们还是一起长大的好友呢,怎么就…” “好友?呵,一个走马章台纨绔公子,一个能文能武异姓王孙,能有什么交情?分明是长得太好看的异性恋,一朝落魄被强逼吧!” “淮阳侯攻入旧都时嫡系尽失,不然楚太祖哪敢这样对他!” “可是…可是…淮阳侯是自尽…他最后有能耐避开耳目自尽,武功应该是恢复了一些的…为什么不杀楚太祖?” “反正不可能是被虐出来感情了,八成是为了天下吧,好歹他也打下一半,见惯了乱世人不如狗,怕是会有所顾忌。” “对,萧家清名极盛,淮阳侯饶是少时纨绔,也不可能不心底纯善,他起兵数年,后来征战天下从来都不滥杀无辜。” “呵,这么看来,踩着萧家上位的楚家,楚太祖就真是伪君子了。他居然还能舔着脸对淮阳侯动手?艹,淮阳侯怎么造反就没成功呢!” “我们不看了。”重楼为飞蓬心疼,再看弹幕里对楚太祖项烈的诋毁之言,便愈发心烦,直接就关了直播。 当然,这并不影响神魔视物,而月光又为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平添了几分旖旎。 吻落下的时候,重楼眸中尽是温软。他任由飞蓬褪下他的衣服,在趴伏着绞紧rou刃,承受了所有热情之时,一声轻笑在耳畔唤醒了神智:“我之前不是说过,时光法则又有精进嘛,这一回就趁着灵脉未塑、皆是凡俗,好好试一试吧。” 玄妙的光芒笼罩了两人,重楼只觉得意识轻飘飘浮起,曾为萧阳那一世的认知被翻了出来。然后,他和飞蓬一起坠落下去,带着淮阳侯一生的记忆,停留在十五岁多的年华里。 那一晚,红发少年落下一个吻,在蓝眸睁开透出清醒时,整个人落荒而逃。 再之后,新一轮人生拉开了帷幕,全新的命运由他们亲手谱写。 归位时几番好笑、几番欣然,便不赘述了。 作话:飞蓬回转时间,约等于萧阳重生文。 ?第五十九章、鸿蒙流浪(番外三/离开本宇宙在外日常/轻松清水风) 这是重楼与飞蓬离开家乡的第三个万年。 是的,万年,这才是踏入无边鸿蒙后,各方宇宙强者公认的计时方式。而以重楼和飞蓬的年龄,他们只能算是青年,连壮年都算不上,如三皇这种活过百万年方算。 他们游历经过许多宇宙,有以光明为至高信仰、整个世界都视禁欲自矜为正道,也有创世者身体破碎、内中规则混乱、所诞神灵人性极重劣根性极强的。 当然,重楼还发现了好几个和他们所在宇宙相仿的天道,众生恶念夺得胜利取代了规则的,竟不止一个。于是,他和飞蓬险些沦为补品,联手拼命才逃了出来。值得一提的是,哪个宇宙以恶为正常,生灵根本没是非观。 “咳咳,真是狼狈啊。”飞蓬苦笑了一下,浑身无力瘫软在虚空陆地上。那位邪念天道设的诱饵相当诱人,是炼魂流和炼体流一统之法,专门为源于天道的生灵所出,对他们俩都有相当重要的借鉴意义。 重楼比飞蓬伤得更重,闻言倒也不在意:“好在东西到手了。”他张开手掌,水晶般透明的金色游鱼安静躺着。这是功法之灵,有微弱的灵智,为传承而生。 “我不喜欢那样的世界。”飞蓬扫了一眼,便移开了视线。他们的战利品不算少,大概是开始气势不够雄浑浩大,导致被鸿蒙中游荡的猎杀者当做食物。 所谓猎杀者,是宇宙崩溃时逃出的生灵,他们生机已绝,只能寻离开家乡的历练者为食,以夺来的生机延续生命。这群生灵实力有强有弱,却都没什么进步空间,就是逃命水平一流,不太好对付。 重楼笑着把游鱼抛起、接住,随口道:“我也不喜欢,但我不打算费劲去解救。”虽说有点儿良知善念,就会对被污染的世界感到不适。可面对如此无有自救之心,连半点正常思想都没有的群体,饶是重楼脾气比以前好,也没什么伸出援手的心思。 事不关己的他凝视着那双湛蓝眼眸,沉声道:“可你想,不是吗?” 飞蓬陷入了沉默,他是认为那些是非不分、善恶不明的人,天生就可悲可怜可悯。 “你总有一些不合时宜的同情心。”重楼躺了下去,与飞蓬肩并肩,他意味不明的笑言着,却隔着凌乱破损的天幻神装,将一个吻落于锁骨神印上,轻轻摩擦着风云印记。 飞蓬猛地一颤,耳畔便传来重楼沉稳有力的声音:“不过,这并不是什么坏事,你不喜欢,你想改变,我便陪你。” 沉静良久,飞蓬才道:“无边鸿蒙,混沌无数,宇宙亦无数,闲事怎么管得过来?” “是管不过来,但做点实事,总能让你心情变好啊。”重楼翻身覆在飞蓬身上,将低垂的下颚抬起:“目前所见的那几个地方,你若想改变,我们确实也有这个实力。而远的,就慢慢来呗。”世界太大,总有不平之事。你想管、想改变,我自当奉陪。 飞蓬定定看着重楼,蓦地笑出了声:“好。”本心只是想到重楼、天诛和自己以及本身宇宙的种种有点慨叹,犹豫着要不要助那几个被压制的正常天道一臂之力,他抬臂揽住重楼的腰,给永远支持自己的道侣一个拥抱。这世间,明知多半是无用功,还能毫无反对之意陪伴自己的,怕是只会有重楼而已。 无边鸿蒙后有观察者记载,不知何时何故,鸿蒙之中多了一个名为是非盟的组织,吸纳成员全是“出淤泥而不染”之人,从还有一点儿生机和主动权的几方恶念宇宙开始,一场无声演变拉开了帷幕。 至于结果,如今倒也看不出来。 直到多年后—— 是非盟的集会地点每次都不一样,这一回便在鸿蒙里相当热闹的一个地方。是一处旧日宇宙,已渐渐衰老,但底子还在这里,天材地宝极多,有资格迈出宇宙、踏入鸿蒙的强者亦不止一个。 “飞蓬,你最近越发深居简出了。”旧日宇宙的神灵,精灵女神坐在世界树的枝丫上,尖尖的耳朵竖起来,嘴角的笑有几分调侃。 飞蓬举杯品着精灵族的秘酒,觉得这种香醇火辣的口感更适合重楼一些。听见此言,他将唇暂移开,微笑道:“辛西娅,我才栽了一个大坑,怎么能不小心一点儿呢。” “哦,你是说,传遍鸿蒙各宇宙的…你差点被堕日宇宙的触手母神捆进老巢吗?”辛西娅捧腹大笑:“哈哈哈,快说说,你是怎么栽的,这事儿已入围本万年十大未解之谜了!” 飞蓬额角青筋突突直跳,偏开头道:“那个触手母神的本体,是恶念污染了天道诞生的,而这恶念又是堕日宇宙所有神灵的。” “哦,是的。”辛西娅若有所思:“堕日宇宙的神灵多半是雷火属性,和你家重楼一样…”她想着想着,表情就漂移了,凑过去不怀好意道:“我记得,植物系清一色是精神法术高手,都擅长幻术。” 飞蓬给自己灌了一口酒,没好气道:“就是你想的那样,那个母神的幻术使得不错,我只不过是晃了一下神,就被她拽得一个踉跄,差点砸进老巢。”最悲剧的,还是被来救援的盟友看见。他们慌忙出手相救,可我明明自己一剑就能解决,却因为他们一轱辘冲进触手群里投鼠忌器,被误认为被绑住了动不了。 “哈哈哈哈哈!”辛西娅笑得险些从树枝上掉下去,看着飞蓬发青的脸,又赶忙止住:“好啦别生气,附近几个宇宙都被你净化了,是非盟也算一方诸侯了,值得庆贺,嗯?哦是了,重楼人呢,做个菜怎么去了那么久?”不能再笑了,不然飞蓬或许不会当场拔剑,但重楼小气记仇。 飞蓬闷闷不乐低着头,他再也不要碍于大局,兵分两路的换队友了!要是重楼,绝对不会以为他解决不了,再不济也能配合天衣无缝,不让自己丢这么大人。 “你们怎么了?”熟悉的声音响起,重楼端着食盒走了过来。他随手把一个食盒丢给辛西娅,端着更精美的那个跃到飞蓬身畔坐下。 飞蓬转郁为喜,打开盒子开始用膳。异宇宙的食材是与原生宇宙不同的口味,经过重楼的料理更加美味。 可怜的辛西娅瞧着族人准备的各种果子,再闻着飞蓬那边有干有水、滋味美妙的香气,在心中流下了心酸的泪水。她幽幽看了重楼几眼,见朋友视若无睹,只顾着为道侣布菜,并张嘴咽下对方夹的菜,不得不低下头。 精灵女神心里越发怀念刚认识的时候,在经历过不得不交托后背的危险前,他们的交情还不深,这两人在她面前,可没现在这么放肆自然、闪瞎人眼。那时,这两位与自己这边不少人志同道合,联手想要净化被污染宇宙的好友,看起来多正经、多靠谱、多深藏不露啊,哪像是现在?!往嘴里喂了一个酸果,辛西娅的脸皱成一团。 过了好一会儿,飞蓬和重楼用完膳,偏过头道:“辛西娅,附近清理完毕,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吗?” 是非盟内部并无高下之分,有的只是经历过苦难的志同道合者。大家往往会一起清理发现的异宇宙恶念,避免出现自己家乡那样的灾难,而大战后稍稍聚聚,便又分开,直到下次传来消息。 “暂时没有,我伤势还没好透呢。”辛西娅笑着,意有所指道:“你们不也一样吗?” 在外素来冷傲自矜、不爱说话,更多是直接动手的重楼,总算抬眸望来一眼,似是不经意道:“不一样,魂魄伤势和心脉伤势,前者更不容易好。” 辛西娅表情一僵,无奈道:“也就你们眼力那么好,能一眼看破。”她说着,不无担忧之色:“我心脉之伤,靠近世界树多养养,时间长也就痊愈。你们俩魂魄受创,得回家乡好好闭关了。提前做好防备,别被敌人摸上门。” 是非盟铲除恶念,但被污染宇宙也会同步接收,资源归入自己手中,其实还是碍了不少人的路。只是实力到这个地步,外物作用不太大,更多只能赐予晚辈,不至于结下死仇。可要是有便宜占,一些不讲究原则的强者,乃至其他势力之主,怕是不介意心狠手辣一下的。 飞蓬和重楼对望一眼,嘴角都有意味深长的笑:“放心,会好的,那就再会了。” 回到家乡后,重楼、飞蓬同归邪界。顺藤摸瓜跟到这里的野心家还没落下脚,就被三皇请入了界内。作为一方宇宙的创世神直系,哪怕不前往鸿蒙,他们也照样有精进,实力尚在重楼、飞蓬之上。 这些趁着飞蓬与重楼受伤才敢来的枭雄,一股脑全踹上了这三块会让人撞死的铁板。他们简直泪流满面,正常不该是来到鸿蒙者,为一宇宙最强者吗?为什么你们不按常理出牌,派了一个空间法则、一个时间法则,居然是探路,更强的反而龟缩在老巢?! 可无论他们心头再懊悔,三皇也不是心慈手软之人。这些个铤而走险、图谋不轨的野心家,自是再也没能回到鸿蒙。 至于重楼和飞蓬,有什么办法比封印记忆修为,在邪界内部转世,借天地之力温和修复魂魄,来得更舒心呢?因此,他们相视而笑,开开心心借着闭关,蹦入轮回去玩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