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阿碧，你愿意跟了我吗
第三章 阿碧，你愿意跟了我吗
第三章 阿碧，你愿意跟了我吗 阿碧自幼习武，走的是逍遥派那一路子的本事。 正统招式没多少，心法运气倒也算是扎实。 王语嫣心思单纯，想着阿碧是逍遥门人，那便将逍遥招式告诉阿碧也没什么问题。总归阿碧武学精深，那么对表哥的辅佐作用就更好。 闲来无事时，她也和阿碧一起研究将武学贯通进琴曲中。 偶尔阿碧也随阿朱出去游玩，她们毕竟不是真的丫鬟，也非名门小姐，身上没有束缚，自然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就这样，阿碧每日的生活相当充实。 江南暮春，竹海生涛。琴韵小筑外青石径上露痕未晞，慕容复一袭黄杉，长剑斜指苍冥。剑锋流转间寒星点点，在招式将成时却滞涩半分。剑势骤收，他抬眸远眺，几片竹叶打着旋儿落在肩头。 往日此刻当有清越琴音飘来，此刻却只闻风过竹梢的簌簌声。慕容复反手收剑入鞘，掌心沁出薄汗。 邓百川早候在小楼中，这位四大家臣之首斟了盏君山银针，茶雾氤氲，觑着慕容复眉间川字：“公子这几日剑气如乱云蔽月，却是少了什么。” 慕容复指节叩着青瓷盏，盏中茶汤微漾：“你也看出来了？” 邓百川再问。 慕容复平日素称他们为几位哥哥也是十分敬重，于是便爽快答了：“以前习武总有阿碧在旁抚琴，现在总觉得少了什么。” “我记得上月公子在竹影潭边悟出燕返。”邓百川捻须而笑，“彼时阿碧姑娘正奏《十面埋伏》，琴弦迸裂之声与剑啸相和，林间的竹叶落了一地。” 慕容复握盏的手蓦然收紧。那日阿碧的琴弦断了，浅葱玉指滴了血，但他脑子里当时却只是新招。此时那滴血再次出现子啊他脑海里，他觉得喉间发紧，仰首饮尽残茶。 自从阿碧随琴入慕容家，晨起练剑与琴音相伴已成了他每日的习惯。琴声清越如山涧流水，又可激昂似江河奔腾，无形中引导着他的剑意，令他的剑法更加圆融。三月前他外出游历数日，练剑时却总觉得少了那份琴音中传来的默契与共鸣，心中生出几分不适，所以便早些归家了。 邓百川继续说道：“公子，阿碧姑娘虽是逍遥门人，但如今已是我们慕容家的人。她琴音助剑，武学精深，才情不凡。” 慕容复沉吟片刻，点头赞同。 邓百川继续问道：“公子，您可曾想过，这不仅仅是琴音的问题？” 慕容复：“兄长此话何意？” 邓百川正色道：“公子平日练剑，心无旁骛，却因缺了阿碧姑娘的琴音而分心，可见她在您心中的分量已非寻常。若公子心中对阿碧姑娘另有情意，何不索性将她纳为妾室？这样一来，既能让她名正言顺留在公子身边，又能助公子安定心神，岂不两全其美？” 此言一出，慕容复神色微变。他抬眼看着邓百川，半晌不语。 书房中一片寂静，唯有窗外竹叶沙沙作响。 过了片刻，慕容复忽然笑了一声，摇头说道：“兄长说笑了。阿碧不过是我的琴师，怎能因练剑少了琴音，便要将她纳为妾室？如此草率，岂非儿戏？更何况阿碧这等才情……” 邓百川不为所动：“公子，您是大燕后人，承载复国大业，未来若登皇位，有几位妃子又有何妨？阿碧姑娘才貌双全，心性温婉，又对公子忠心耿耿，这样的女子，纳为妾室，公子觉得是草率之举吗？” 慕容复盯着一怔，只感觉这和素日行事不同。 可自己是大燕后人，未来当了大燕的皇帝，有几个妃子又有什么不对？ 自己终究不只是江湖侠士。 但他自己却也下了决心。 此后慕容复待阿碧更加视为自己人，更是出言指点、过招。 偶尔外出时也带她相随，但见黄衣与青衫纠缠，剑穗与琴穗交错。 这日暴雨突至，两人避雨于琴韵小筑。 阿碧抱着琴进来时青衫已湿了大半，慕容复将剑横在门框上，雨声被隔绝在外，唯余檐角铜铃叮咚作响。 “去更衣。”慕容复吩咐道。 阿碧瞥见他白衣下摆亦沾着水渍，未多言，抱着琴匣转入内室。烛影摇曳间，她褪下湿衣，听到外间传来衣物窸窣声。 待阿碧换上月白外衫出来，慕容复已将外袍搭在椅背上。他正襟危坐在案前，虚按琴弦。 阿碧看到自己的青衫竟已平整地叠在一旁，触手微温。 慕容复刚用内力帮她烘干了。 虽说是江湖儿女，但现在是在琴韵小筑，又不是漂泊江湖。 这等作为实在是有些出格。 阿碧忍不住心中一动，话到嘴边却有咽下。 是怎么看待慕容复的呢。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无论是外貌、风姿、家世还是武学那都是一等一的好。 动心？当然有动心。砌下落梅如雪乱，拂了一身还满。隔着沸腾似的花海去看慕容复舞剑的样子，就连琴声都染上了几分相思。 但阿碧从未戳破此事，她知道慕容复虽虽不如她精通音律，但肯定知晓她的心意。她感觉两人是有一点点默契在的。 至于其他。她本就是来姑苏慕容避难的，幸公子收留，却也没打算思量过多，顺其自然就好。 倘若今天发生什么，那也便顺其自然。 “往日都是我为公子抚琴，今日公子要为我抚琴吗？”阿碧笑着问道。 “有何不可？”慕容复展颜一笑，当真开始抚琴。 《诗经·国风·周南》里的一首。 ——关雎。 慕容复琴艺不错，但和康广陵没法比。 但阿碧却觉得慕容复的双手拨弄的不是琴弦，而是自己的心弦。 公子今日怎么，怎么如此的直白…… 她只觉心跳声盖过了雨声。 一曲终了，慕容复看向阿碧。 他眼里是湛湛长空，她眼里是斜风细雨。 他对她伸出手来，并未说话。 阿碧踌躇片刻，将自己的手放在了他的手上。 “阿碧。你前日在桃林落下的发簪。” 慕容复的指尖顺着琴弦滑向她腕间，掌心guntang。 浅淡熏香裹着暖意扑面而来。 阿碧心跳再一次加快。 慕容复的拇指摩挲她掌心，将那个发簪捂得火热。 阿碧此时已说不出话来。 慕容复指尖在停留了片刻后将发簪独自留下了她的掌心：“雨更大了。” 阿碧仓皇点头，退了几步后掩饰性地走到窗边，她现在有些大脑空白。 慕容复看着她的背影，拇指和食指缓慢摩擦着，体会着刚刚的触感。 却看到阿碧拿着玉簪，背对着他轻轻插入自己鬓间。 慕容复怔了怔，只觉得一股邪火涌了上来。 …她何必，这么诱人。 于是慕容复走到她身后，手先放到她肩上，觉察到她的身体在发颤后，干脆直接从身后把她抱住。 “阿碧。”他问，“你愿意跟了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