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的打工

    週一上午的會議室。

    陽光從百葉窗滲進來，落在徐芝杏的深藍色休閒西裝外套上，她坐在長桌一角，長髮用髮夾隨手盤起，眼前的筆電銀幕上佈滿密密麻麻的數據報表。

    她是電商平台的數據分析師，平日躲在螢幕後與數字為伍，可每週的跨部門會議，卻逼得她必須面對業務與行銷部的同事。

    她最討厭這種場合。

    內心抗拒與人交談，可職業要求，讓她必須硬著頭皮上。

    她板著臉，手指不自覺地在筆記本上畫圈，一筆一畫勾勒出一個貓咪剪影的LOGO——那是她在葛瞳電腦上看到的標誌，那晚的嬌媚呻吟聲在她腦中迴盪。

    哥哥～今晚喜歡我穿什麼？

    她咬緊下唇，試圖專心，可心跳越來越快，像擂鼓般敲擊她的胸口。此次的會議主席，在巨型螢幕前講解上個季度的總結報告，破鑼般的粗啞聲音聽得讓芝杏頭痛。

    「這數據可靠嗎？」業務部的同仁不滿的問，「??我怎麼感覺不對啊，我們在北部投入了這麼多的業務人力，沒有道理成交量少這麼多??」

    「這個，請數據分析師??」

    沒等主席說完，芝杏便冷冷抬頭，語氣強硬的說：

    「什麼事情都憑感覺，公司請數據分析師幹嘛？如果人力和成交量不成正比，業務部要不要先反省一下資源配置是不是有問題？」

    她的聲音像個開關，讓會議室瞬間安靜。空氣彷彿凝結，沒人敢接話。這時，行銷部的小美輕笑一聲劃破了寂靜，原子筆在她手上轉出一道漂亮的弧線，小美語調輕快地的安撫道：

    「哎呀，張主任，數字不會騙人啦，而且成交量不只是人力影響，還跟我們這些投數位廣告的可憐人有關——不然，下次營業部大會讓大家一起算算看，哪個部門該請大家喝咖啡？」

    她眨了眨眼，語氣半是玩笑半是調解，成功讓氣氛緩和下來。芝杏沒再說話，只是低頭繼續看著報表，小美向她投去一個『放心啦』的眼神。

    「欸，芝杏，妳這圖畫得不錯啊。」小美瞥見那個LOGO，揚起一抹笑，帶著好友間的戲謔，「這不是那個最近超火的色情直播平台的標誌嗎？妳要從二次元跳到三次元啦？」

    芝杏臉頰瞬間紅了，她輕瞪小美一眼，輕聲反駁：

    「亂講什麼啊！隨便畫的。」

    她的聲音放軟了些，只有對小美，她才會收起那層刺。小美是公司裡唯一能和她說得上話的同事，其他同事不是怕她，就是不喜歡她。

    「好啦，逗妳的。不過LOGO畫得很好，都不知道你會畫畫。」

    「別鬧了，認真開會。」她把筆記本塞進包裡。

    可小美的調侃像根羽毛，撓得她心裡癢癢的。那個LOGO，那聲呻吟，像電影畫面在她腦中反覆播放。

    「芝杏，從數據來看，這個行銷方案可行嗎？」

    「可行，前提是你們別把流量預估亂填。」她的語氣不留情面，其餘同事們翻了個白眼，可沒人敢反駁。

    一群廢物，開會真是浪費時間。

    會議結束，芝杏回到自己的辦公座位，像回到避風港。她點開瀏覽器，悄悄地輸入「ひとみ醬」。在眾多個搜尋結果中，芝杏仔細挑選，終於一個直播頻道跳出來，畫面上是一個半裸的少女。

    她的面孔在鏡頭之外，鏡頭內只能看到穿著黑色蕾絲內衣褲的性感身軀，長捲髮在肩頸部位微微撩動，聲音甜美。

    「喜歡這樣嗎？」

    原先還不敢相信，但聲音一出，芝杏知道這個半裸少女就是葛瞳。她有點崩潰，之前還想說服自己，可能葛瞳是交了男朋友，講了一個比較出格的親暱電話，不小心被她聽見了，如果是這樣也還好。

    但這個訂閱數不俗的頻道直白地告訴她，她那個研究生表妹，是個色情直播主。

    少女傾身靠近鏡頭，胸前的曲線在燈光下若隱若現，語氣撩人，像在勾引每一個觀眾。芝杏的心跳瞬間加速，手指僵在鍵盤上。那畫面像磁鐵，吸住她的目光，她感到一陣羞恥，像熱浪從臉頰燒到全身。她腦中喊著「關掉」，可眼睛挪不開。

    「哥哥們，今天想看什麼？」

    她的手指滑過鎖骨，緩緩向下，停在蕾絲邊緣，輕輕拉開一點。

    芝杏的呼吸變急促，腿不自覺收緊，直到其他位置的同事發出了聲響，她大夢初醒般地按下網頁關閉鍵，畫面跳轉回複雜的折線圖，她靠在椅背上，捂住臉。

    「我到底在幹嘛！」

    可是畫面在她腦中盤旋不去——葛瞳的聲音、蕾絲下的曲線。她試著深呼吸，可心跳亂得像擂鼓。

    她想起那個夢，葛瞳的唇貼著她的，溫熱又撩人。她咬牙，暗罵自己下流，葛瞳雖然只是表妹，但也有血緣關係的meimei啊。她閉上眼，試圖把畫面甩出去，可那聲「喜歡我這樣嗎？」像魔咒，反覆在她耳邊響。內心的焦躁像潮水，淹沒她的理智。

    下午，芝杏盯著數據報表試圖專心。她敲著鍵盤，卻沒效率。她腦子裡只想著葛瞳——白天看似乖巧懂事的研究生，晚上卻撩撥陌生人獲取金錢。她真的這麼缺錢？還是只是尋求網路上的刺激？她家人知道她從事這樣的工作嗎？

    芝杏相信是不知道的。依照表舅壞脾氣又愛命子的個性，如果知道葛瞳做出這般違反善良風俗的事情，絕對會把她的腿打斷。現在她知道了這個重大的秘密，要為了葛瞳的雙腿健全，幫她瞞著嗎？

    芝杏越想越煩，起身去茶水間，倒了杯水想冷靜一下。小美走了過來，靠在門邊，笑著說：

    「芝杏，妳今天狀況不好耶，是不是有什麼心事？」

    她的語氣溫暖，像在關心朋友。芝杏端著水杯，笑了笑。

    「沒什麼，有點累。」

    「累？妳剛才發呆十分鐘，我都看到了。」她湊近，低聲說：「跟妳說，我昨天聽同事聊，那個直播平台超火，裡面有個叫哈透咪??的？超級紅，妳不會真的看過吧？」

    「妳想太多了，我哪有那閒工夫。」

    「也是啦，你下班都在打遊戲。」小美笑了下，「有空再一起喝咖啡啊！我們行銷部也很需要二次元阿宅的資訊，動漫聯名款也是熱賣商品呢。」

    「行啊，隨時約。」

    下班後，芝杏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公寓。

    她本想安靜一晚，但客房內傳來葛瞳的笑聲。她心裡不安，忍不住走向葛瞳的房間。門微微開著，裡面傳出說話聲。她假裝在客廳整理包包，耳朵卻豎起來。

    「今天怎麼這麼多人問我，會不會私下見面哦？」葛瞳的聲音傳出，帶著挑逗，「有機會喔。不過我只挑特別的人，哥哥猜猜看，我會不會答應呢？」

    芝杏腳步一僵，心跳加速。她拿著筆電奔回房間，迅速打開色情平台進入ひとみ醬的頻道。少女正在直播中，她這次露出了臉，但帶著黑色口罩，只露出一雙明亮的眼睛，穿著緊身貼膚的小背心和熱褲，大片雪白肌膚在燈光下閃著誘人光澤。

    直播間的背景，無疑是她家客房。芝杏其實有點佩服，葛瞳居然能把滿是雜物的小房間重新整理，再擺上攝影機、燈光等拍攝工具和背景道具。

    芝杏帶上耳機，知道今天開台主要是聊天，跟粉絲們漫無目的閒聊、做一些簡單的ＱＡ。

    「得是能讓我心動的人才行。」葛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