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疑窦

    苏晚宁在地上瘫坐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的缓过神来。

    如今她对于这种羞辱已经有些麻木了，愤怒和抗拒对她来说没有任何用处。

    性是惩罚，性是权力。她安慰自己说，这是各取所需。

    你保我一命，我任你摆布。

    比起整个屋顶被掀开，那么开一扇窗似乎也不是不能接受。

    她拢了拢裙摆，扶着墙艰难站了起来。

    如今她已经几乎不记得当初小心翼翼为傅临川煲汤时的心情，那做梦一样的三个月，记忆里的傅临川的模样已经模糊的不像真的。到底哪一面才是真实的傅临川？她越来越意识到，也许如今这个笑面虎一般凌驾于她之上的傅老板，才是真实的他。

    客厅隐隐传来二人交谈的声音。

    她无意去看，也不想见客。此时她一副被人凌虐过的模样，巴不得没人看到她。可还是有几句话钻进了她耳朵。

    “……你是说她……那个地方……”

    “……听说……”

    “从来没有……”

    刻意压低的声音突然明朗了起来：“那就这样，谢了，有空找你喝酒啊。”

    “免了，没空。”还是那个清冽洌的少年音，而后便是窸窸窣窣的起身声音。“你这屋里换了熏香？品味真奇怪。”

    大概是两人已经谈完事，少年音的主人无意久留，不多时，便响起了关门的咔嗒声。

    苏晚宁靠着墙刚站稳，傅临川便从前厅拐了过来。

    古宅一楼采光一般，他站在阴处，面庞非明非暗，看不真切他的表情。他一袭长衫松松垮垮挂在身上，手里把玩着玉件，似是沉吟了片刻，才向前走进光里。

    依然是那双睡凤眼，懒懒散散，无精打采，盯在苏晚宁脸上片刻，眼神幽深，不知在想些什么。

    “领子也不拉好。”傅临川走上前来，拢了拢她散乱的前襟，顺带捏了一把衣服里饱涨的rufang，忽然一个用力，将她揽入怀中，紧紧贴上自己的下腹。

    又来？苏晚宁心里生出一股厌倦。

    “胸好像变大了，”傅临川促狭地笑，“看来我没白费力气。”

    是错觉吗？他总感觉这丫头刚来隐庐时，不过只是清丽而已，如今却透出一股酥媚入骨的魅，五官极美，眉梢眼角尽是风流，叫人见之欲醉。似乎在他的悉心浇灌下，迅速出落的极为润泽潋滟。

    傅临川忽然低头，轻柔地吻住她双唇，小口的吮吸、舔弄，轻含她舌尖，像在品尝美味。他这一次吻得极小心，与他往常那种掠夺截然不同。

    甜香再一次变得浓郁。

    “你知道吗？你身上的香真的很浓，连客人都闻见了，还以为我换了薰香。”傅临川松开她的双唇，低头埋进她颈窝嗅闻，闷闷地说，“让别人闻见你身上的香味，我也是会吃醋的。”

    苏晚宁像块木头一样杵着，不回应，也不抗拒。

    “又湿了，你真是敏感，只是亲了一下而已……”傅临川的手撩开裙摆，探向花蕊，“总有一天要被你榨干……”

    他再次将苏晚宁打横抱起，走上楼梯。

    那天，傅临川待她格外温柔。夜晚与她交合时，罕见的与她紧紧相拥。傅临川向来喜欢凌驾羞辱式的性爱，极少与她这样水rujiao融。

    可偏偏这一次，他捧着她的脸，与她身体贴合，温柔的挺进拔出，与她紧密结合。欲海如同温暖的羊水，暖洋洋的包裹住苏晚宁，她头一次体会到这种不一样的快感，忍不住一次次发出了真情实感的长吟。

    傅临川这次没有折腾她到深夜，早早的便收了手，也没有按照惯例在结束后立刻离开，而是竟然与她相拥而眠。

    “晚安，好好睡吧”他亲了亲苏晚宁浸着薄汗的脸庞，深深望进她因高潮迭起而迷蒙的双眼。

    那天之后，他似乎恢复到了曾经的模样，待她极尽温柔，即使是交合也是柔情万千，将她捧在手心视若珍宝。

    恍惚间，苏晚宁竟也有些感觉两人相处的如同情侣一般，日日柔情蜜意。原本自醉酒那夜之后，她沦为禁脔，不得不屈从于傅临川的羞辱掠夺之下，已经渐渐成了块木头，只知麻痹的逢迎讨好。如今有渐渐有了笑意，一颗悬着的心慢慢放下了。

    傅临川的面孔在她想象的图景中变了又变，时而是懒散肆意的大哥哥，时而是笑面虎般的恶魔，时而又是眼下温柔体贴的恋人。似真似幻，非真非假，她已分不清哪个才是真正的他。

    只是泡在这样的蜜糖里，她竟然也生出一丝窃喜和感激，颇有种做宠物做出了名堂的欢欣。你瞧，乖乖听话也是有好处可以拿的，讨得了傅临川欢心，也能过上这样的好日子。

    温柔是奖赏，性是代价。她愿意为了这份奖赏，更加卖力的付出代价，曲意逢迎，只为求得傅临川冲她柔柔一笑，摸着她的发顶夸她乖。

    这样的日子过下去，也未尝不可。

    “看好了，这是土沁的痕迹……已经渗进铜骨了，这可是千金难求的好货……”

    傅临川将苏晚宁抱在膝上，双臂环绕着她，手把手教她鉴别一只青铜爵。温热的呼吸喷在她颈侧，痒痒的。

    她有些走了神，心底却是一片安逸。西洋钟在客厅铛铛的敲着，听得人有些困倦。她忍不住蹭了蹭身后傅临川的下巴，猫儿一样的，像在撒娇。

    “不专心。”傅临川拍了下她后脑，“学会了我的手艺，以后也能帮着我挑东西了。你要听话，知道吗？”

    没有轻薄的调戏，也不再像过去那样将她突然按在桌上侵犯。苏晚宁眯了眯眼，闲适地泛起了困。

    门厅突然传来开门的声音，有客人来了。

    苏晚宁霍地睁开了眼，觉着自己此时坐在傅临川怀里似是有些不妥，红着脸匆忙站起了身想要离开。

    却突然被傅临川一把拉住。

    “走什么？”傅临川冲着她笑，“你留在这。”

    “可是你要见客……”苏晚宁嗫喏着摇头，“我不方便在吧？”

    傅临川眼里忽然涌起一股促狭的笑意。

    苏晚宁莫名打了个寒颤，她认得这种眼神。

    恶意的，充满玩心的，下流的眼神。

    “你就呆在这儿，”他拉着她的手力度加大，“你，到桌子下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