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厌倦或觉醒

    A区教学楼顶部的会长办公室虽然没有洋楼三层的宽敞舒适，但窗明几净，视线开阔。

    王照看着养在窗台上的雏菊花。

    白绿色花纹的陶瓷花盆，简约素雅，绿葱葱的枝条展开，缀满了半开未开的嫩绿色花苞，散发出淡淡清苦的香气。

    养得很好。她记得洋楼三层的办公室里也养了一盆。

    也记得周岑野上飞机前托人送给她的那盆开得极好的雏菊花。

    左肢和右手粉碎性骨折，大概率终身残疾。

    徐之遇拿杯子接了一杯温水，转身看见少女微微倾身观赏植物，长度只及大腿的红黑格子制服裙往上拉，露出一双被白色丝袜包裹的纤细漂亮的腿，金丝眼镜下的桃花眼微眯。

    他记忆深刻，少女的那双腿比她穿的丝袜更白，更柔软，可以被他轻易地握住掌中，扛在肩上，或是缠住他的腰……

    徐之遇走过去，将水杯放到少女手中，又将敞开了一半的窗户关上。

    “风很冷。”徐之遇牵起少女的一只微凉的手握在掌心，看向那盆绿雏菊，“应该再过几天就会开了。阿照想要看吗？”

    他的表情有几分期待。

    冬日里即将绽放的雏菊花，他种的，养的，只属于他。

    绝不能与人分享。

    除了她本身。

    王照歪头眨动乌黑的眼睫，看着那盆雏菊花，有些沉默。

    马场上恣肆倨傲的官景予；废弃教室里被扒掉裙子，跪在地上被一群男生围堵着嘲笑jianyin的女孩……

    “阿照今天在学校里遇见什么不开心的事了吗？”

    徐之遇试探道，捧起少女的脸，在她唇角落下轻吻，温柔的眸光下潜藏着危险，透过镜片观察她的眼。

    除了第一节音乐课他不在外，因为阿照上午去送前未婚夫飞机，有些控制不住情绪。

    难道就这短短时间里就有不长眼的东西冒了出来？

    吻着吻着就变了味，舌头钻入少女娇软的口腔，灵活贪婪地舔吸扫荡，修长的手臂扣紧了少女的细腰揉捏，还有往下滑的趋势。

    水杯滑倒在他小腹下方鼓起的一团上，先是一阵温热，随后是透彻的凉意。

    徐之遇先后退一步，避免打湿少女的裙摆。

    少女还在不均匀地喘息，洁白精致的脸微微泛红，乌黑的睫羽垂落，他无法说她是不是故意。

    “阿照生气了？”

    “是我不对，没有控制住自己。”他泰然自若地找了纸巾擦拭自己，态度温和诚恳，好像没脾气。

    拿走她手中的水杯，检查她身上没有淋湿，带着她到沙发边坐下，重新倒了杯温水。

    语气温柔，带着诱哄：“阿照可以跟我说说音乐课上的事吗？

    少女摇头，语气有些闷闷：“徐之遇……”

    放在茶几上的手机亮起，徐之遇的手机，来电显示的熟悉的名字，王照捧着杯子，眼睫微垂，掩下眸光。

    徐之遇无奈笑了下，接起来喊了声：“景予。”

    交谈几句，徐之遇放下电话，“阿照，你刚想说什么？”

    王照偏头，“刚通电话的人是你的朋友吗？”

    徐之遇点头承认。他和官景予关系极好，让阿照知道也没什么。随后简单跟少女解释，当然，掩去了一些不该让少女知道的。

    “阿照你记得离他远一些。”徐之遇毫不犹豫抹黑好兄弟，“他脾气很差。”

    差到杀人，胁迫，强jian。

    精准打断人的手脚。

    还真是志同道合的“好兄弟”。

    王照弯了弯唇角。

    徐之遇知道官景予对她做的事吗？他心心念念的身体，先被好兄弟玩了彻底。或者其实他知道后也不会在意，毕竟好兄弟就应该一起分享？

    云镜还是很“人性化”的，晚自习实行自愿，基本只有特招生会继续上晚自习。而有钱人家的少爷小姐在下午3-4节正课后就被司机们接回，豪宅别墅里等待着家长们聘请的家教团队。

    王照拒绝了徐之遇准备送她回家的想法，理由是她刚跟周岑野退婚，被佣人看见他们关系过近会引发猜测。

    徐之遇一贯表现的温柔尊重她的想法，也很有耐心。大半年他都忍耐了，等到王照愿意解除婚约。为此他这段时间都忙着剪除后母的势力，收拢徐家权力，忙得焦头烂额，但成果斐然。

    除了后母生的那个同父异母的哥哥逃跑了之外，其他人都生活在了他建造的地狱里，包括他那出轨无情的父亲。

    但今天少女的不对劲还是引起了徐之遇的怀疑。从会长的权限里调出音乐教室的视频，徐之遇看清了那几个男生的脸。

    摘下鼻梁上的金丝眼镜，他缓缓笑了。

    *

    父母离世时王照才一岁，还未记事，王照没感受过父母的爱，自然对父母也没有感觉。

    十几年过去，王照也并不觉得自己需要爱，依靠学习的人类知识，她依然可以在这个世界生活的很好。甚至反而会觉得那些入侵自己世界的人麻烦吵闹。只想保持一定距离感。

    就连刚和小时候遇难一起生活了五年的jiejie阿妲，再一起生活时，她也让自己习惯了很久。

    表现出完美无瑕的外在背后，王照其实拥有一颗缺乏情感和共情能力的心。但由于她的聪明，她又很有同理心，能理解分析对方的情绪，并做出应对，以及学会欺骗对方的情绪。

    纯真无害是最能欺骗人的一种，所以王照很擅长。

    但王照却觉得自己有些厌倦。

    从来到h国开始。

    从今天。

    王照看着车窗外的街道，干净，宽阔，高楼林立，CBD七星大厦俯瞰蝼蚁，资本的繁华在京都展现得淋漓尽致。

    官景予，徐之遇。

    周岑野，肖玉梅。

    “云镜主义”的两端——贵族生与特招生，欺凌与被欺凌。

    王照问坐在车后座另一边的杨月盈：“阿妲，你喜欢云镜吗？”

    杨月盈心里正想着怎么劝阿照放弃跟肖玉梅交朋友，以及找什么理由，猝不及防被提问，表情愣了一下。

    这个回答似乎很简单，喜欢或不喜欢。

    但杨月盈迟迟未语。

    在杨月盈心里，作为特招生时她对云镜确实是不喜欢的，甚至还仇恨着，因为她面对的只有霸凌羞辱，上辈子还为此付出性命的代价。若不是因为一个比较有权势的二代想跟她玩一场“你情我愿”的戏码，她早就成为肖玉梅她们中的一员。但上辈子那个二代得知她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后也不见了踪影。

    而这一世，因为阿照，她成了贵族生的一员，享受到贵族生的一切特权，她才知道两者的差距有多大，可以随意cao控别人命运的感觉有多么令人迷恋。

    虽然她没有切实做过此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