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穿到封杀后

    宁檀怔住了。

    她低头，看见自己雪白的婚纱裙摆铺展在红毯上，细碎的钻石在灯光下流转着星子般的光芒。

    她的手正被盛衍轻轻握着，在众目睽睽之下。

    这太荒谬了。

    前一刻她还躺在病床上等死。

    可现在，她站在鲜花与烛光中，被所有人祝福着走向他。

    小提琴的旋律攀升到最温柔的段落，盛衍的拇指在她手背安抚般地摩挲了一下。

    她抬头看他，发现他唇角含着极淡的笑意，可眼底却藏着某种她读不懂的晦暗情绪。

    整个婚礼会场盛大而奢华，空气中弥漫着玫瑰与香槟的淡淡香气。

    水晶吊灯高悬，折射出璀璨的光芒，映得整个大厅如梦似幻。

    手指下意识攥紧裙摆，指尖都在颤抖。

    她惊恐地扫过四周，观众席上坐满了人，西装革履的宾客们脸上带着礼貌的笑。

    可那笑在她眼里却像一张张面具，虚伪得让人窒息。

    她的目光在人群中游移，突然定住。

    纪珩坐在第三排靠边的位置，沉默地盯着她。

    他的眼神不再是当初的狂热，那种阴冷而炽烈的占有欲仿佛被时间磨平，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疑惑的审视，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又像是在探究什么。

    他穿着深灰色西装，领带松散地挂在颈间，手指随意搭在椅背上，整个人透着一股倦怠。

    姜灵坐在他旁边，一身淡粉色礼服衬得她温婉可人，脸上挂着看似真诚的祝福笑容，眼角微微弯起。

    她的胃里翻涌起一股恶心，像是被什么堵住，喘不过气。

    “宁檀小姐？”司仪的声音再次响起，温和却带着一丝催促，“你是否愿意成为盛衍先生的妻子，从今往后，无论顺境或逆境，都与他彼此扶持，共度余生？”

    宁檀猛地回神，僵硬地转过头，对上了盛衍的视线。

    二十五岁的盛衍比那个清冷的十八岁少年多了几分成熟，他看着她，眼底却藏着一抹暗色，像是不满，又像是占有欲在悄然滋长。

    他没说话，只是微微抿紧了唇角，那份情绪被他克制得很好。

    她很紧张，手心渗出冷汗。

    她不愿意，太不愿意了，太突然了。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站在这里的。

    现在，她却穿着婚纱，站在婚礼现场，面对一个几乎陌生的盛衍，被迫回答一个她根本不想回答的问题。

    她的脑子乱成一团，记忆碎片像被打散的拼图，拼凑出一个可怕的猜测。

    她穿回了原剧情，恶毒女配宁檀被封杀后的剧情。

    那些即将星途闪耀的过去，都像是被一股力量强行抹去。

    世界线被“修正”回了她最不愿面对的轨迹。

    她成为了盛衍的妻子，被封杀的事实摆在她的面前，也成为了她的过去。

    所有属于宁檀的过去又重新强制地塞回给她。

    “宁檀小姐？”司仪第三次开口，声音里多了几分疑惑，宾客席上传来低低的议论声，像针一样刺进她的耳膜。

    她咬紧牙，喉咙干得发疼，目光在盛衍和观众席间游移，最终落回盛衍脸上。

    他的眼神更沉了，像是一潭深水，表面平静，底下却暗流涌动。

    他似乎察觉到她的抗拒，手指在她掌心轻轻收紧，像是在无声地警告。

    “我……”宁檀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得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她想说“不愿意”，可话到嘴边却卡住了。

    突然灵机一动，眼皮一垂，身体软软地向后倒去，像是要晕倒。

    她的动作不算夸张，手指还轻轻攥着婚纱，像是在掩饰自己的慌乱。

    盛衍反应极快，一把扶住她的腰，低声喊了句：“檀檀？”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急切，眼底的不满更深了，像是在压抑什么。

    场面顿时喧哗起来，宾客席上传来低低的惊呼，有人站起身，有人窃窃私语。

    枝枝从前排冲过来，声音都变了调：“檀檀！你怎么了？！”

    她挤到宁檀身边，手忙脚乱地扶住她，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

    司仪愣在原地，手足无措地看向盛衍，试图控制局面：“大家稍安勿躁，新娘可能只是太激动了……”

    宁檀闭着眼，靠在盛衍怀里，呼吸微弱，像真的晕了过去，可她的心跳却快得停不下来。

    她知道自己在装，可这混乱的场面总比当众说“不愿意”好。

    她感觉到盛衍的手臂收紧，他的气息在她耳边，“宁檀，别闹了。”

    他的语气里藏着一丝警告，可她装得更彻底，连眼皮都没动一下。

    ——

    纪珩坐在婚礼会场靠边的座椅上，修长的身影微微后靠，脊背挺直却透着一丝漫不经心的慵懒。

    他一手搭在桌沿，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高脚酒杯的边缘，另一手随意搁在膝上，西装袖口露出一截冷白的手腕，腕骨凸起，透着几分清隽的冷意。

    他的眼神不像其他人的惊讶或好奇，而是死死地锁在她身上，眉头轻皱，像是在捕捉什么细节。

    宁檀站在台上，婚纱如雪，曳地三尺，衬得她身形纤细而单薄。

    她的脸被精致的妆容修饰得近乎完美，可那双眼睛却出卖了她。

    眼波流转间带着几分游离，眉心微蹙，像是在强撑着什么。

    她的手攥着裙摆，指尖不自觉地绞紧，指甲嵌入掌心，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刚刚，她的目光扫过人群，掠过他时却骤然一顿。

    她瞳孔微缩，眼底闪过一抹惊奇，紧接着像是被什么刺痛，眉梢轻颤，眼眶泛起一层薄薄的水光，又被她迅速垂眸掩去。

    纪珩捕捉到了这一瞬的变化，眉峰微不可察地一挑。

    他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像是在压抑某种涌上心头的异样。

    他试图移开视线，可那目光却像被无形的力量牵引，又落回她身上。

    宁檀低头时，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轻颤的弧度像羽毛扫过他心尖；

    她无意识咬住下唇，唇瓣被咬出一抹浅红，透着几分茫然和脆弱。

    他指尖一僵，攥着酒杯的力道不自觉加重，指节泛白，像是想借此克制住那股莫名其妙的燥热。

    他和宁檀几乎没有交集。

    记忆里，她只是个娱乐圈的小明星，曾经张扬跋扈，针对姜灵时那副趾高气昂的模样还历历在目，后来被封杀销声匿迹，他连多看她一眼的兴趣都没有。

    可今天的宁檀不一样。

    她站在台上，少了当初的锋芒，眉眼间多了一丝柔软，像一株被风雨压弯的草，倔强中透着让人心悸的脆弱。

    他皱了皱眉，端起酒杯送到唇边，冰冷的液体滑过喉咙，他却还是觉得胸口发烫。

    旁边的姜灵轻轻动了动身子，裙摆摩擦出细微的声响。

    她侧过头，浅蓝色礼服勾勒出她纤细的肩颈，清纯得像一泓泉水。

    她睫毛轻扇，抬头看了纪珩一眼，“纪哥哥，今天好热闹啊。”

    她的声音软糯，带着几分讨好。纪珩闻言，侧眸瞥了她一眼，眼底冷淡如常，薄唇微启，吐出两个字：“还好。”

    目光放回舞台，他可以注意到她倒下去时手指攥紧婚纱的小动作，注意到她眼皮微微颤动的痕迹，甚至连她嘴角那抹掩饰不住的紧张都没逃过他的眼睛。

    他的手指搭在椅背上，无意识地收紧，像是在压抑一股莫名的情绪。

    他太熟悉她了。

    那种熟悉感像是从骨子里渗出来的，连他自己都觉得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