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 汗湿

    她已没有多余气力跟他计较这些，完全强弩之末了，这点羞臊不算什么，只求他快点出。偏他此时却还精壮得很，好戏尚未开始般，饕餮似的贪馋，怎么都不够！许是今晚的良辰美景特殊契机使那猛兽格外亢奋，精力格外好，之前那阵放空不过是为现在的全力冲刺做准备。而她那时还十分不识趣去逗弄，真是肠子都要悔青了。

    今夜她必中门大开束手就擒，丢盔弃甲一败涂地，而他则长驱直入势如破竹……

    在床上，他又把她翻来覆去，拨云撩雨颠鸾倒凤，半点也不知乏！而她早已瘫软如烂泥，意识模糊昏昏沉沉，只想睡过去，岂料被发现后又变着法儿刺激！他手口并用，又添了好多新花样，一定要弄醒猎物互动，发出些声音听才好。可怜她实在有心无力，想求饶，连表情都做不出来，身子软烂虚脱，完全任由摆布。意识也逐渐消散，浑然记不清那饕餮又浅浅深深多少回，何时结束。

    在她身体里驰骋很久之后，他经过长途跋涉，终于攀上了自己的巅峰——在云端，在天上，在仙宫，在极乐新世界，在白茫茫闪电将长空一劈两半、又转瞬即逝又亘古永存的宇宙起点！随着一声灵rou均浸满了爽利的嘶吼，他身心双重猛烈颤抖，所有积压终于得以发泄，在千军万马纵横磅礴中激涌而出，烧烬了今夜，烧烬了纽约……

    轰然倒下躺在她身畔，已经是后半夜的事了，他平复着自己。犹记得初秋的月亮高悬在西边，照得屋里明亮如洗，净澈又空灵，只传来两人安稳交织的呼吸声。

    她又一次醒来，这是今晚最后一次清醒，随后就直接昏睡到晌午。见他正面朝自己静静枕在一旁，合着眼睛，睫毛还在微微闪着眨着，似在小憩。“其实他长得挺好看的，大气周正，很有男子气概，那些说一般的人是不懂欣赏吧？！”心里这么想着，手下不由自主摸上他侧脸。

    掌心传来他的体温，他的温暖柔软，不过同时夹杂着一点凉意，原来是刚才的汗冷下来了，贴在他鬓角发间，微冷略黏，触手湿凉。她怕他感冒，整个人泡了冷水池，浑身上下都是寒意，正打算问“冷不冷？”话尚未出口，他就已经提过绒被，先给她盖上，捂得严严实实，不留一点空隙，才给自己披着。他知道自己身上有凉汗，别冰着她。

    完事想到她方才的欲言又止，便问怎么了？她闭着眼微微一笑，轻轻摇头，无话，空气中却充满了千百种玫瑰味的安息香，甜得过头，幸福得发晕。他便也安心下来，缓缓合眼，沉沉进入梦乡。两人一夜好眠。

    直睡到十二点，日上三竿，溪乐才起床。然而已经快要退房了，她不由懊恼自责，这么贵的一晚，每小时都上千，多浪费！真是败家！

    杜烁已经把行李都收拾好了，溪乐走之前再恋恋不舍环顾这套房一圈，然后打包一些特供的赠品，包括和各大奢侈品联名合作的、造型精美独一无二的护肤用品，甚至还有纸巾。杜烁看她拿走这些东西，颇为不解，“要这些干吗？家里多的是”。又想到她向来朴素的生活习惯，打趣道“可别让人说我虐待你”。

    她撇了撇嘴，“你懂什么？不光是为了省钱”。

    “那还能是什么？”

    “不告诉你”，斜睨他一眼，她不由撒娇道。

    这次真不是抠，这点东西如皮毛，根本回不了本，再说家里已有很多，也用不上。纯粹是免费留个念想，为这趟美国之行划个圆满的休止符，为这次蜜月之旅留下些纪念意义。曾几何时，她做梦都想来这里，可连在梦里也不成行——没地址，没电话，没熟人，没本事，更别提路费钱也没。不想如今竟真能得偿夙愿，而且远远超乎意料，连白日梦也不敢这般奢望！

    她彻底沉到一个粉红蜜罐里，罐子里装的是两颗相惜相守的心，原料是幸福美满，封口叫知足感恩。日思夜想的人不仅近在迟尺，而且健康平安无灾无恙，甚至状态比自己更好（从昨晚的激烈程度可见一斑）！怎能不纪念？！

    两人在机场，和来时大同小异，只要有他/她在身边，一切有把握，底气充足万事不惧，因此心情都是轻松而愉悦的。稍微不同的是，她夹杂了一点焦急忧虑，而他则气定神闲平静如常。她是担心他的事业家产，而他则会担心她的担心。

    这次飞行格外迅速，完全不像来时那么漫长而精彩，他们困了守着睡一会儿，醒了陪着聊一会儿，没过多久，眼睛一闭一睁就落地了。

    回到古城，已是秋意明现。之前应该下过一场小雨，空气微微湿润，天地都刚淋过澡，一座巨大的城市如美人出浴，浓妆淡抹总相宜。除掉夏的燥热，只留阳光明亮，再点缀几圈朦胧水雾，对向来干燥的这儿来说，恰是完美。绿叶染上渐变黄，不多不少徐徐飘落，不管是被自然吹起，还是人们驾车掀起，它都以自己的节奏起舞，并不嫌弃风的性质，随时随地演绎一场精彩的翩跹纷飞。行人换上多姿多彩的衣装，给夏末披上了薄外套，纤细、娇俏又舒适，既不再热汗粘腻，也不像隆冬那样笨拙肥大。这样色彩斑斓、形态万千的秋，怎能让人不爱？

    这里依旧熟悉得像昨天，短短几个月，星河流转，古城没有太大变化。他还是他；

    同时也陌生得像昨天，仅一晚就可以发生太多事，何况几个月？比如，颠覆一个帝国、摧毁一个家庭或抹除一条生命。而他们人在外地绕一圈，纵然原地返回，心态也会随道路而变化。即使一切如旧，落在他们眼中亦不同。他已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