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动凉生暑气清(见面/意yin发sa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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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容这官位暂时算个闲职,禁军的吃穿用度、当值轮班、cao练时辰和节假俸禄等一切大权暂且都由皇上身边的内侍管着,莫容暂时只需在皇上出宫时伴驾,好不自在。 宫里的路分两种,一种是皇上娘娘们要走的大道,宽敞大气,轿辇可行。另一种是宫女太监们走的小路,错综在高高的宫墙之间,阴暗压抑。 莫容虽然算是身份尊贵,但既不似宫中贵人们事多,又不似外臣一般入不得宫内,也不似宫女太监一般卑贱如草,自然是两种道路都走得。 她已经在浣衣局后门小道上晃悠许久了,战果为:将生了蘑菇的污水和污水生的蘑菇用脚压烂搅匀成汤羹、完整的从墙上剥下一块半个巴掌大的苔藓并压在一个蚂蚁洞上,以及正踩着一只老鼠的尾巴看它挣扎。 她听见脚步声和人类的窃语,放开那只老鼠,跃上了宫墙。 她看见两个畏畏缩缩的小宫女抱着一盆子衣服走在那只老鼠身后,窃窃私语的内容也逐渐被她听见。 “这马上入秋,绿豆汤不知何时才能再喝到。” “你啊,贪心不足!若非赵大人心善,你连这一口甜汤都别想!” “赵大人着实是个好人,也不知那流言何处传出来的……” “什么流言?” “哎,你不知道啊?有人说……说赵大人是个不男不女的妖人,耐不住狐媚子sao气,不知用何手段上了陛下的榻……唉,这等污糟事,不提也罢” “哪个赵大人啊?是陛下身边那位,还是东厂……” “嘘!你不要命啦?东厂那位也敢随意置喙?当然是赵瑾赵内侍啊。” ……赵大人? 莫容愣愣地看着二人远去的身影。 胸膛里的血液好似半干不干,黏住她的肺腑。 她轻轻呼出一口气。 宫中无根无源的留言多如牛毛,莫容没有傻到相信这种话的地步,令她烦心的是她的反应。 她很清楚的知道,她不该亲近赵瑾,但也不该与他交恶,不亲不疏,相敬互避才是最好的状态。 但她每想到赵瑾都感到胸中出现一阵复杂的情绪,像被烈阳晒得灼热的溪水在涌动,既温热,又激荡。 恨吗?应该恨的,是他让自己折了那么多兵换一场胜仗,是他妄动朝廷分拨下来的粮草兵马,入侵她的地域,是他害得万千民众丢命丧魂。 但好像,在怒火侵蚀着头脑、愤恨吞噬着心头的背后,还有那么一丝不愿相信。 爱吗?不算的,她不想不顾一切的与他在一起,她有朋友亲人、志向愿景,没有话本子里那样摧枯拉朽的爱,那样的暴烈,只可能出现在战场上。 但她却实实在在的感受到心中的酸涩,听到他成为了赵谨行,听到那般腌臜的流言竟是属于他的,胸膛里不可抑制的泛起酸涩心疼。 不应该的,他是清风相伴的公子,人们提到他只应想起丹青、文章与茗茶,这般下流的言语天生就与他不相配,连他的衣角都不配沾。 感情的混乱和理智的旁观让她烦闷异常,不知不觉走到了值房前。 说是值房,实则内有书房、卧榻、餐桌等一众日常所用,认为一幢府邸也不为过。 她晃晃脑袋,将思绪清干净,抬脚进门,就看见赵瑾正坐在书桌前,一见她来便起身下跪。 仔细想想,她现在算是皇上的贴身之人,官职又高,的确与赵瑾算是同级,但根据惯例,阉人自是低人一等,所以,跟赵瑾同一个值房算是委屈她了。 “奴婢叩见将军。” 这句问候令她想起方才的流言,阴湿的用恶意揣测、嫉妒他人,像老鼠一样啃食他的声誉,看见强者又惶恐的跪拜讨饶。 但这些本不该与他沾边。 她一时没作声。 赵瑾见到了这座宫里他最不愿见到的人。 知道莫容将在他的值房中办公时,他一瞬间感到恐惧。 她知道了吗?知道他就是赵谨行,知道潼堡之战、陛下专权、无数忠臣义士被抄家流放的幕后都有他的参与。 在她的眼中他已经变成了一个宦臣jian佞吗? 不过他本来也已是个jian佞了。 “赵内侍多礼了,你我二人姑且算是有些情分,又官位趋同,总行大礼也怪不自在的。”莫容看着他卑躬屈膝的模样,心仿佛变作一块沾了醋的帕子,被死死绞紧,滴出零星酸涩。 “礼不可废。”赵瑾起身坐回桌前,面上淡然地拿起笔,羊毫尖端却有些颤抖。 有宫人将莫容引去她的书案前,仅与赵瑾相隔了一扇黄杨木雕曲屏,透过镂空的雕刻,她能看见他脊梁笔挺,一身靛青袍子倾泻而下,勾勒出他清瘦的身段。 “赵大人,”她试探着开口。 “将军有何事要吩咐奴?” 莫容被焦躁灼烧着,几乎就要一股脑地将那些质问倾吐出来了。 ……今日立秋,就这一日,且先不去想那些吧。 她将折磨她的纠结与烦恼呼啦啦地丢到脑后,再将“立秋”这个由头作纱帘、作云雾,遮盖住那些过于尖锐的矛盾。 “不知今日当值后,赵大人可有安排?小子刚刚回京,待人接物颇为生疏,又要与大人共事,唯恐得罪了大人,是以今日想请大人到府上吃个便饭,还望大人万勿推辞。” 值房外站着二三宫人,是以萧散不好说得过于亲近,回忆着世家那套口吻说了一长段话。 “将军何须这般自谦,”微涩的声音从屏风另一侧传来,语调平和,听不出什么情绪,“奴婢有幸替将军分忧已是僭越,万万不敢说什么得罪。” “赵大人这是瞧不起末将了?也是,末将一介武人,粗鄙不堪,岂能得赵大人青眼。” “将军这般说,真是折杀奴婢了,只不过是奴婢身轻人贱,不敢踏足贵地。” “那便算了吧,”萧散眼睛一转,嘴角露出一抹狡黠的微笑,“本来还想着赵大人多少也算是陛下身侧的贴心人,想与你商量一下骁鹞骑的兵权该怎么是好,现下看来……” 骁鹞骑,一支三千余人的骑兵,由莫容自行募兵组建,对她忠心耿耿,且骁勇异常,持银枪者戴甲作面具,擅用长弓者戴腾简面具,在北地时如大傩兽神吞吃凶灾一般,杀得蛮族丢魂丧胆。 这样一支精锐,承天帝怎能不忌惮?他本就是个不容大权旁落的独断性子,怎么可能容许莫容有这样的实力? “这等事怎好与奴婢商讨?奴婢不过是伺候人的东西……” “大人得陛下信重,小子愚鲁,不通人情世故,惟愿大人提点几句,休要因这点琐事妨害陛下心情啊。” 赵瑾抿了抿唇,心下犹疑。 整个北境都是萧散打下来的,她在北境几乎是有绝对权威,北境百姓不知天子只知将军也不是没有可能。 但她新晋回京,陛下不好直接夺了她的权,莫容自己上交,又显得太过刻意,难免不让陛下猜忌。 乍一看是萧散当真需要他出个主意,毕竟萧散对人情往来如何不擅长他也是知道的。 但是赵瑾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她当真是个这么乖顺的忠臣吗? 他尚未想明白,莫萧散就已凑上前来,杏眼微弯,朱唇轻翘,眉若刀裁,声如环佩,英秀若山间劲松独立,风流似漠上薄云舒卷。 “赵大人可想清楚了?” 她只玩笑般一问,上挑的尾音就鞭子一样将赵瑾的神智抽晕,等他回过神来,竟已经应下了。 二人一同出宫,又一同上了马车。 一路上赵瑾都用牙尖叼着一小片嘴唇,掩盖着自己的紧张。 他不断安慰自己,没事的,只是去帮帮她,只不过是不希望她惹怒陛下而已。 虽然已经是这种烂货了,但是……她还是有需要他的地方,无论她有什么需要,他都会做的。 只去帮她一下就走,不会碰她府上的任何一处的,不会玷污和她有关的任何一个地方的,所以没关系的。 而且……他真的很想她。 这五年,他每日都想着她、念着她,提心吊胆,生怕她血染疆场。 收到第一封捷报时他心里一松,几乎要瘫在地上。 后来入了宫,经了调教,几乎是听到与她有关的消息他都能起反应,曾经他跪在桌下,口中含着jiba,耳朵听着陛下读北地的捷报,脑中幻想着莫容身着银甲面带煞气的模样,竟是直接翻着白眼,在陛下没有允准的情况下,女xue和jiba同时喷了出来,弄得浑身肮脏,满地狼藉。 啊……不,不能再想了。 下身传来濡湿的触感,熟烂的xue又开始汩汩淌水,他垂下眼,暗自庆幸自己垫了月事带。 真是……太恶心了。 坐在心上人身边,光是想着她就发情了,不想被她看见的肮脏情欲却因她而起…… “姑娘,到了。” 外面传来拈尘的提醒声,赵瑾瞬间被从自己的世界中拉出来,深吸一口气,面色如常地下了车。 将军府的地皮是李旭买下来的,宅子的修建也是他着人cao办的,底下的人自然揣摩着他的喜好建了这五进院落,出檐深远,斗拱雄壮,少雕梁画栋,多黛瓦格栅,恢宏大气,宽直庄重。 二人跨进大门,走出前厅,越过穿堂,径直走向后院。 这府邸地处京城东北,几乎在世家大族的最外圈,本无甚特别,只因后院依山傍水,还有处泉眼,景致可借自然之势,是以卖得贵些。 李旭没动过这园子,全赖拂阑打理得当,园内曲径通幽,花木蔚然,亭风扰桂影,飞檐弄柳枝,轩窗框山形,月门隔湖光,处处爽利而不失灵动,舒展而不失飘逸,不但与前院风格不违和,且的确是莫容的偏好。 赵瑾有些不安,按理来说宴请同僚只在前厅便可,若非挚友,怎能随意进这后院? 他有些拿不准萧散要做什么,对着萧散,他那些勉力维持的端方自矜都瞬间消散了,这副躯壳内只剩下那点自卑和无用的真心。 行至湖畔一处亭台,从上书“无去来处“的石光匾下走过,二人入亭坐下。 莫容向着拂阑吩咐一句,不一会便有仆从将端上一桌子菜,琳琅满目,香气扑鼻,令人垂涎三尺。 赵瑾急着想走,便问道:“将军,骁鹞骑兵权之事,有何处需得奴婢相助?“ 莫容没理,只说:“文琮觉得我这庭院如何?” “……依奴拙见,净朗舒逸,形散神凝,可谓不俗。” “那这满桌菜肴呢?” “酒酽蔬香,鱼鲜脂酥,令人食指大动。” “既如此,文琮怎么还想得起公务呢?”莫容笑吟吟地道,“待将这秋膘贴完再聊也不迟呀。” 心中明知不该与她有什么瓜葛,不该与她往来,口中却不知为何再说不出一句话。 或许是桂香太浓,浓得黏住了他的唇。 ……只是吃这一顿饭而已。 二人快吃完时,有仆从端上一碗汤饼放在他面前,他拿着筷子愣住了。 “今日是立秋,更是文琮的生日,我就来做这个汤饼客,为你庆个生吧。” 莫容笑着,边说边递出一根簪子。 那簪子清润通透,只在顶端云纹回旋处有一抹飘绿。 ……连他都忘了,今日是他的生日。 赵瑾抬起头,狭长的眼中映着初上的月华和湖面的波光。 “北地产岫玉,我挑了块料子,自己做的这簪子,简陋了些,还望文琮万勿推辞。” 云纹玉簪…… 萧散去北地前夕,赵瑾赠了枚羊脂玉的平安扣给她,惟愿她平安归来,她回赠的则是自己亲手做的翡翠云纹簪。 只不过那簪子早在抄家时便失落了。 他现下……哪里还配戴什么玉簪呢?别说玉簪,今日来她府里都是昏了头。 以这幅残缺不全、肮脏破败、夹不住水耐不住sao的身体踏进她的府上,还堂而皇之与她一同乘车而来,实在是不该。 不,他不该与她有半点交集的,平白污了她的名声。 看他半晌没说话,莫容怕是自己这礼物赠得不好,勾起他的伤心事。她在北地时本想赠他个不同的,结果军中繁忙,没空学其它样式,只好又做了个一样的,阴差阳错补上了这空缺。 她正想说点什么,赵瑾先开口了。 “……奴婢残缺之身,早已不过什么生辰,”他声音暗哑,说得有些艰涩,“将军恐怕是白费心思了。” 莫容千算万算没想到他会这么回话。 在她的预设中,平淡点的话,赵瑾会以友人之礼相待,笑语言谢;激动点的话,赵瑾会深受触动,喜极而泣;暧昧些的话,赵瑾也许会说两句隐晦的情诗,这样她便能借着月色稍微调戏他一下。 这一句回话却如萧萧秋风横扫三伏燥热,一下将她拉回了现实。 面前隔着的仿佛不再是餐桌,而是千里战场;上面摆着的仿佛也不再是饭食,而是那几千军士的残肢断臂;那些精细的摆盘也不再是摆盘,而是猎猎旌旗和虎符兵器。 在不知道盘剥军款的人是谁时,莫容可以坚决地护着北地的军士,因为他们是“自己人”。 但当盘剥军款的人是赵瑾时,当害死“自己人”的是另一个“自己人”时,又该如何呢? 莫容像幼稚地耍赖不管、懒怠思索,在细微的情愫和自我哄骗当中短暂地松懈下来,忘记了那些过于沉重的血泪,沉溺于夏日的盛情中。 此刻这一句话瞬间扫净了温柔暧昧的雾气,将清明还给了她,同时也点燃了秋日的野火,这熊熊的怒火一半是因为悔恨自己的软弱,一半则是在北疆存下来的,未消散的仇恨。 借用了士兵的命,就应当还他们一个公道,那些被短暂卸下的担当和责任又重新回到她眼中,此时这双眼不止是一个世家郎君的眼,不止是一个弓手的眼,那是一双主帅的眼。 在“自己人”与“自己人”之间,她选择公道。 “是吗?那赵内侍便当是给你的赏赐吧,岫玉也不是什么极金贵的物什。”她随意地将簪子放在桌上,坐回原位,整个人懒懒地靠在椅背上,语气冷淡,眼底萧瑟。 “奴婢谢过将军。”赵瑾恭顺地双手接过,小心翼翼地收入怀中。 “既吃过饭了,赵内侍便请回吧,天色已晚,我就不送了。” “将军,那兵权之事……” “什么兵权?”莫容挑眉看他,眸光比铁还冷,“你以为陛下不会再让我打仗了吗?” 赵瑾脑中盘旋的疑惑终于被割破,露出内里的本质。 她可是莫萧散啊! 她那么桀骜,怎么可能会乖乖上交兵权做案上鱼rou? 她那么聪明,从一开始就知道陛下虽多疑谨慎、独断专权,却也好大喜功,力求青史留名,自然会想扩展疆域。 她那么理智,知道陛下若想扩展疆域,不可能放过她这支利箭,为了她心中的靶子,她也愿意做一做陛下射出的利箭。 所以她从一开始就没打算上交兵权,从一开始,她就只是骗他来过生日。 “赵内侍,”莫容起身,示意仆从送客,“天色很晚了。” 赵瑾最后看了她一眼,起身行礼。 “……奴婢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