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四手默契賭局 (上)

    D區C棟地下一樓的場地擠滿了人。

    她提早到了半小時，靠在牆邊，掃視著每一個進來的身影。

    一個又一個，都是陌生的臉。

    她沒拿手機、沒說話，只是靜靜站著。

    她看起來不急，甚至還很冷靜。

    但只有她自己知道，手心早就冷透了。

    六點五十五分，報名口開始關閉前五分鐘。

    她聽見身後有動靜，人群微微騷動。

    她沒有回頭，卻聽見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

    「讓讓。」

    她心口一緊，還沒轉身，一股專屬於宋允易的味道傳來，腳步站定，停在她面前。

    他穿著校服外套，拉鍊半開，雙手插兜，臉上一貫沒什麼表情。

    沒看她，也沒說話。

    過了兩秒，他歪了下頭，「報名了嗎？」語氣有點冷，也有點懶。

    她怔了一下，還沒反應過來，他已經往她身邊的空位站了過去。

    沒有遲疑，就像他根本沒想太多，只是——來了。

    「還沒，我去報名。」

    他沒回答，卻自然而然跟上她的腳步。

    報名口排隊的人不少，兩人之間只有一拳的距離。

    她想過要不要找點話題，問問他怎麼會直接穿校服來，或者——謝謝他來？

    可她一轉頭，他正低著頭看鞋尖，手插在外套口袋裡，像是不打算搭理任何人。

    她沒說出口，將話收了回去。

    兩人之間沒有任何交流，卻也沒有退讓半步。

    他沒有再走開，她也沒有再試探。

    整排隊伍都在說話，只有他們這裡與周圍格格不入。

    報名完成後，兩人一同走進通往賭局場地的通道。

    通道狹窄，燈光昏黃，刻意營造地下賭場那種半非法的神秘感。

    入口處有掃描裝置，紅光一閃而過，系統提示音響起——

    【參賽隊伍確認：宋允易   ×   葉伊橙。】

    【雙人配對成立。】

    賭局場地是一處半封閉的圓形觀戰台，燈光打得不強，只照亮中央的白線區域。

    地上畫著兩組人站的位置，中間是一條粗線，形成一種對峙的氛圍。

    主持人是個染著白金髮的瘦高少年，身穿賭局主持人西裝制服，嗓音清亮而戲謔，雙手比劃著猜拳的姿勢。

    「歡迎各位進入今晚的——四手默契賭局！」

    今天的主持人風格不同以往，是輕鬆型的，宋允易還以為賭局的工作人員都死板板的。

    「入局費是每人5枚徽章，但這次贏家不會得到任何徽章喔～」他看了看所有參賽者，「規則是兩人為一組，對抗其他組。每位選手都得同時出『剪刀、石頭、布』，左右手各出一拳，沒在開玩笑，兩隻手都要動。記住了嗎？」

    他抬高音量，朝看臺和參賽選手喊：「注意！！全程無法交談喔！！等主持人喊『收拳』，你才決定收哪一隻手！這一步很重要，因為——」

    他語氣一頓，「——你不會知道哪一拳會被抽去對戰。系統會在你收完拳之後，隨機抽出四隻手進行對戰比對。」

    一些選手已經開始低聲咕噥。

    「打完一輪之後，各贏一拳或是都一樣就是平手。平手狀態下，如果你們跟隊友出的拳一模一樣，才算『默契成功』，可以拿一百金幣回家。」

    「不一樣？對不起啦，乖乖再來一局～」他挑眉，「但要是你們贏了兩拳，就直接勝出，拿走今晚的彩頭獎勵。記住：勝利只有一場，拿下就結束。」

    他笑著最後補充：「要刷金幣就乖乖靠默契，要想拿彩頭就狠點贏一場。選吧，各位。」

    他們就定位，葉伊橙站在宋允易的右邊盯著他，但宋允易沒轉頭。

    在主持人倒數時，他慢慢舉起雙手，手指微微彎曲，像是早就想好了要出什麼。

    「三——」

    「二——」

    「一——出拳！」

    四人幾乎同時出手，八隻手砸在半空中。

    石頭、剪刀、布，分佈交錯，霎那之間像是一場無聲的對峙。

    葉伊橙左手出剪刀，右手出石頭。

    宋允易也是——剪刀、石頭。

    對手兩人中，一人出了剪刀、布，另一人則是石頭、布。

    她眼神快速掃過全場，只花了不到一秒做判斷。

    「對手一的布在右手，剪刀在左。

    對手二的布在右手，石頭在左。

    若我選「左手：剪刀」

    我的剪刀   VS   對手有效拳（未知哪隻）：

    對手一的左手：剪刀   →   平手

    右手：布   →   我贏

    對手二的左手：石頭   →   我輸

    右手：布   →   我勝

    勝率：2勝   1平   1敗

    若我選「右手：石頭」

    我的石頭   VS   對手有效拳：

    對手一右手：布   →   我輸

    左手：剪刀   →   我贏

    對手二左手：石頭   →   平手

    右手：布   →   我輸

    勝率：1勝   1平   2敗

    剪刀，勝率更高。」

    心想如果宋允易也這樣推理，那他一定也會留剪刀。

    「收拳！」

    她果斷地、沒有遲疑地——收了右手。

    她沒看宋允易，但耳邊傳來拳頭收回時皮膚擦過衣料的輕聲。

    她知道，那個聲音方向也來自他的右邊。

    「比對開始！」

    光牆迅速亮起，對戰排程一一顯示：

    葉伊橙（剪刀）vs   對手一（布）   →   勝

    宋允易（剪刀）vs   對手二（石頭）   →   負

    平局。

    主持人眼睛亮了：「哎唷——這組好有意思哦。」

    他笑著說：「同時出剪刀、石頭，同時選擇收掉石頭，還剛好平局。這不就是——默契成功！」

    金幣結算畫面彈出，兩人得金幣一百枚。

    葉伊橙低著頭，指尖輕碰自己剛才收回的右手，掌心還有他手肘擦過來時留下的餘溫。

    他收回手的動作不快不慢，眼神平淡，像在等下一局。

    但她看得出來——

    他沒有半點驚訝。

    好像他早就知道，她會出什麼，會收哪隻，會選擇那種最保守卻最穩定的打法。

    那不是默契，是…計算。

    他開始會演算她的行為模式了嗎？

    他還願意花心力讀她嗎？

    還是，這對他來說只是場要快點結束的對局？

    她悄悄側頭去看他的拳頭，

    下一輪要開始了，

    而她不知道——

    他這次，會不會還陪她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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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的話：

    我們家的小狗也很常歪著頭聽你說話。

    （歪頭殺！！超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