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琰儿不得已搬出屋子
薛父看着眼前的准儿媳妇,面颊红肿,嘴角还渗着血,原本一双勾人凤眼此时低眉顺目,一颗泪痣落在眼角,我见犹怜。 “去把那混账叫来。”薛父脸色铁青,听他道来缘由,更是勃然大怒。“今日不给他点教训,他是要翻天覆地。” 薛纣的伤势刚能下床,还未回到军中。担心儿子性命之忧,爹娘特意从太原赶来广平城,万幸儿子平安无事。薛父见到自己钦定的儿媳叶阮在府邸料理一切,十分满意。 薛纣醒来后便四处打听琰儿的下落,家仆都说他是自己跑了,可有的支支吾吾,说辞含糊不清,眼神躲闪,薛纣不得起了疑心,然而这些仆人就是没一个肯说实话。 问询两日,终于在一个马夫口中打听到端倪,先前他外出不在府内,回来时发现牲棚里竟躺着一个人,很快便给两个壮汉抬走了,说是那人感染尸毒命不久矣,要埋到郊外去,当时马夫并未多想,毕竟这等事很常见,这一质问才忽然想起那人特征与薛少爷口中所说十分相似,皮肤白皙,睫毛长长的,即便是脏兮兮地睡着了,也比那些乡野村姑灵秀动人几百倍,根本不像是感染尸毒的样子,肯定是被哪个少爷玩腻了扔这儿来的男宠,至于那两个壮汉去了哪里,马夫便不得而知了。 “你他妈的怎么知道他睫毛长?你上手摸了?” “我,我就摸了一下。的确跟爷说的一样,是个美人胚子....” 薛纣一脚踢得那马夫吃痛地缩在角落,大叫饶命。 “滚!" 他忽然皱着眉,想起什么似的又折返回来。 “等会儿,别跑。” “爷还有什么事...”马夫畏畏缩缩跪在地上。 “日后要是问话到你是不是有人行这等活埋之事,你就如实说来。”薛纣扔下几个铜板,马夫接了过去。 薛纣思来想去,笃定是叶阮搞的鬼,在背后指示仆人们守口如瓶。这些年家族往来十分密切,叶阮深得父亲喜爱,在家中跋扈飞扬,仆人们没一个不看他脸色行事的,即便是知道琰儿下落也不敢多舌。 薛纣去了叶阮那屋对峙,叶阮却是一副毫不知情的模样。 “还在关心那下贱东西呢,说不定是跟别的男人跑了,像他这般靠男人才能活下去的妓子,我见得多了,不用给钱都让人随便…” “cao你妈的在这儿给老子胡说八道。” 薛纣一耳光扇到叶阮脸上,他顿时跌在地上,漂亮脸蛋上多出来一个骇人巴掌印,他震惊不已地斜睨着薛纣。听他如此胡谄八扯,薛纣又补上两脚。 叶阮从小到大哪遭过这么大委屈,何况从前他对薛纣身边的莺莺燕燕处置得都得心应手,这还是头一次让薛纣发了如此大火。待薛纣一走,他便去向薛父告状了,大抵将薛纣不务正业与妓子厮混、不愿完婚的事说了一通,又道这些日子他照顾薛纣,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为了满足薛纣的情欲,身子也给了他,没想到薛纣为那妓子冲他发火,还为此打他。 薛父一听儿子竟做出如此牲畜不如的行为,气得老脸搁不下,几个仆人见老爷发火,外出寻少爷去了。天色渐晚,才在家附近找到少爷给请了回来。一进屋,便发现爹娘端坐高堂上,爹的重甲穿戴整齐,板着脸表情十分难看,叶阮站在一旁,更不巧的是,他下午寻过的马夫竟跪在一边。 “听说你搞丢了一军妓,闹得沸沸扬扬?”薛父冷声发问。 “说,事实真相到底是如何?”一叶阮带来的家仆问那马夫。 “小的说,小的说....前些日子我,我看见那人他感染尸毒,死在牲棚,叶少爷就让人....把他尸体给处置了....” “你他妈的....”薛纣上去便要给去那背信弃义的马夫一拳,“你不是说他当时根本没死,是被人带去活埋了吗?!” “活埋?”叶阮疑似微微吃惊的模样,却这给了马夫一个眼神暗示。 “小的...不敢扯谎,的确是,埋了尸体....薛少爷,拿钱收买我,我....” 那马夫浑身冷汗,交出几枚铜板。 薛纣愣在原地握紧双拳,想不到他刚离家一会儿,这小人便让叶阮给收买了,这下他自己是口说无凭。 马夫被带了下去,薛父沉默不语,旁人不敢发话,空气格外凝重。见薛父即刻发火,叶阮劝道:“伯父,其实纣哥哥他并非是有意打我,恐怕是性子急了些,以为我生性好妒赶走那男妓,其实那妓子到了府上,便不见了踪影...我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原是染了尸毒,真是可怜。若是早知道纣哥哥这么喜欢那妓子,我,我一定让人把他照顾好。可是当时纣哥哥伤得太重,我一心只顾着他的伤势...” “跪下,你这不孝子孙!”薛父听了火上浇油般更加生气。 “爹,孩儿...” “跪下!” 薛纣低下头,艰难双膝着地。薛父不由分说便上来辱骂了一通,唤人取马鞭来,十几鞭子下去,无人阻拦,只穿着单衣的薛纣背上已泛出一条条的血痕。 仆人们窃窃私语,只有薛母心痛地上前跪着:“老爷,别打了,纣儿会受不住的,他此前遭人刺伤,险些送命啊...” “他一个八尺男儿在军中磨砺多年,受不住这点伤?成天鬼混还为了妓女同未来妻子置气,我看他这鬼样,死了也就罢了。” 叶阮见薛纣气焰全无,跪着的身子也有些立不住,担心他真的出了事,屏着呼吸上来求饶:“伯父,别打了...” “让他滚回临漳去,走前把婚事办妥。”薛父扔下鞭子,薛母立刻心痛地上去扶起儿子。 薛纣依然跪在地上巍然不动,拳头紧绷,咬牙切齿忍痛道:“孩儿任由爹发落,但这桩婚事,孩子誓死不从。” “畜生....你...唉!” 薛父又要鞭打,却又恨铁不成钢地甩下鞭子走了。 次日一早,薛纣随意处置了一下伤痕便收拾行装赶回临漳军营,片刻也没多待,生怕那婚事生米煮成熟饭,今后任人摆布。 薛父薛母回到太原,正巧碰上长子薛掣从前线回太原处理军务调兵,叶阮趁此粘上了难得一见的掣哥哥,出去游山玩水了几日。 薛掣八年前有一原配的地坤妻子,是当时相州刺史杨大人的小儿子杨行知,婚后不久杨家被告发与狼牙勾结,念在杨刺史的功德,能免去一死,但也要全族流放,杨行知虽嫁出去了躲过一劫,可他想回家探望爹娘最后一面。不幸的是,那晚杨家突发一场大火,许多人葬身火海,其中便包括杨刺史夫妇和杨行知,救出来时他们已被烧死了,浑身焦黑面目全非,而杨刺史脖子上还有一道利刃伤痕,据说他是以死谢罪,也有人说他含冤自尽证明清白。 虽然众说纷纭,八年过去,此事早已沉寂,痴情的薛掣难忘旧爱,如今已有三十五还未再娶。这些年战事纷乱,次子薛纣的婚事也耽误了,外头都在传言薛家克妻,攀附妻子家族上位,有意联姻却不娶等等,让薛父听了十分不好受。 薛父为了给叶少爷这些年的苦等一个交代,有撮合薛掣与叶阮,何况叶少爷委身薛纣又和薛家相处多年,再择一户人家恐怕难成,薛父这次见他们相与不错,直接提出让薛掣接走叶阮照顾一阵子,安排叶少爷在汲郡亲戚家的别院先住着,待汲郡清剿完毕便择日完婚。 叶少爷对这安排乐意至极,至于薛掣,向来尊重父母之命,平日也没少给混账弟弟留下的烂摊子擦屁股,允诺将叶阮带走照料,否则还不知道以叶少爷的性子他要闹出什么名堂,坏了家族名声。至于婚事不过是走个形式,等处理完战事再找个机会把叶少爷送去给纣儿。 一个月后,薛掣再次领军去了汲郡。 仲夏已逝,薛琰儿正在家中抚琴,听闻将军要回来了,心中欢喜,加紧练了几首曲子。这日清静别院内来了几个人,薛琰儿出来接待,一看是长孙循,顿时吓了一跳。 “你...你来做什么?” 薛琰儿拉紧衣衫,生怕这人动手动脚。 门外步入一人,竟是薛掣将军一道来的,薛琰儿这才放下忐忑,飞奔上去迎接。 “将军....” “琰儿,许久不见你,气色不错。” 薛掣环住他亲了又亲。 “最近有一贵客要来这院子住一阵时间,只能委屈你先搬出去,我另寻了一宅子,一会儿带你去看看。” 薛琰儿眨了眨眼,乖巧地点头。 薛掣转头让长孙循和几个手下帮忙收拾薛琰儿的衣物细软,尽快在下午前搬出去,见长孙循在院子里踱步。 “长孙大人这是在看什么?” “噢,我之前丢了一条狗,有人说见他跑来这院子附近就失踪了。” 长孙循笑了笑,眼神移到了薛琰儿身上打量。 “还是只白色的小母狗。这些小宠物不养着拴着一不留神就跑了,也不知道在外会不会让野狗cao了去。” 薛琰儿躲到薛掣身后,他这才收敛。 马车在城北近郊的一处屋子旁停下来,这里破旧狭小,仅有内外两室,佣人没跟过来,只能由薛琰儿自己照顾自己了。不过薛琰儿丝毫没有怨言,很快打扫出卧房布置整齐。 薛掣为了补偿薛琰儿,天黑之前一直在此陪着他,还托人买来了饭菜,听他弹了几曲,薛琰儿琴技长进很快,无论是他的相貌还是音色竟越来越像杨行知,这反而让薛掣浑身不自在,毕竟是上不得台面的关系,已经委屈琰儿了。如今安置那难伺候的叶少爷还把琰儿赶出来了,心中更加愧疚,抱着他坐在腿上亲昵了半晌。 “这次安排有些匆忙,不得已才在这里先将就两日,之后我再寻个更合适的住处。” 薛琰儿默默听从他的安排,不过对他来说只要能见到将军,不在乎住哪里。薛掣留下一些银子供他生活,见到这些钱,薛琰儿觉得自己的确像个宠物似的被养着,便试探道:“将军,我可以去城里谋一份差事...” “去外边做什么?想偷汉子了?” “才不是。”薛琰儿撒娇道。 如果他能独立生活,也不必受人指指点点。 “不许去,在家里养好身子。” 薛掣抱紧琰儿,太久不见,对他的独占欲已溢于言表。 薛琰儿扶着腰在男人腿上蹭来蹭去,舍不得他要走,蹭硬了roubang,眼看时候不早,这次的性爱只能浅尝辄止。薛琰儿倒在榻里空虚地摸着xiaoxue,近来嗜睡又胃口不好,也不知是怎么了,没一会便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