淘汰制
淘汰制
饭点已过,基地食堂里只剩下四个男人,辛云径直从他们眼前经过,买了个红糖糍耙,自然地坐在他们附近吃。 左耳听着男人们下流的窃窃私语,戴着耳机的右耳接收信息。程先生:“辛云,帮我淘汰三个人。” 话音刚落,辛云的身侧传来口哨声,一矮子趿拉着拖鞋靠近,搭住她的肩膀,“meimei,你哪儿来的?” 不锈钢餐盘的反光里,辛云咬下最后一口红糖糍粑。黏稠糖浆沾在唇间,她伸出舌尖缓缓舔净,这个动作让围过来的男人们同时吞咽口水。 “要尝尝吗?” 辛云说着,搭在肩头的油腻手指正要下滑,她忽然将竹签反手扎进矮子脖子。辛云蹬着桌沿后仰,竹签划破矮子大动脉,血溅三尺。余下三人及时反应过来,抄起随身武器猛烈进攻。 监控画面突然雪花闪动。程先生眯眼看着第二个目标七窍流血倒地,辛云的高跟鞋踩在抽搐的躯体上补刀,继而闪身灵活地一打二。 这俩预备杀手也不是吃素的,招招致命,逼得辛云处于劣势,程先生捏了一把冷汗,正想着出声停下考核,辛云找准机会,用LV包的金属项链缠住目标脖颈,借力腾空,踢碎吊灯。水晶棱镜暴雨般洒落,将第三个目标钉在guntang的番茄汤桶里。 辛云与最后一个男人拉开身位,无声对峙。男人握紧匕首,身形微弓,随时准备扑杀。 而辛云,甩了甩沾血的LV包,优雅地擦去脸上的血渍,似笑非笑地看着对方。 “废物,打不够吗?”她歪头问道,挑衅落单的男人。 程先生的声音在广播里传来:“够了。” 辛云穿好鞋,步步逼近,男人紧张得连连后退,脚底一滑,摔倒在地,匕首远远地滑开。 她蹲下身,拍拍他惊恐的脸,“小废物,高兴点,你合格了。” 程先生现身,拍了拍辛云的肩膀,示意她跟上。他转头扫了一眼浑身是血的男人,眼底透着淡漠,“你留下来打扫食堂。” 辛云边走边抱怨:“师父,原来你让我来,是干考核官的活啊?下次早点告诉我,我还以为让我随便杀呢。” 程先生侧眸看她:“你这两年玩得太疯,手脚都生了。” 辛云嗔道:“你也太小看我了吧?” “没有。”程先生说:“你疯起来,没人拦得住。” 辛云不悦:“你有礼貌吗?” “你跟我讲礼貌?”程先生轻描淡写:“杀人放火这么不礼貌的事,咱俩干了有八百回。” 辛云一笑了之,去更衣间换装补妆。褪下杀人魔的躯壳,她仍是个清纯美少女。 二人在基地门口等车,辛云本想抽个烟解闷,香烟夹在手上没两秒,又被程先生夺走,连烟带盒地扔了,顺带说教一句:“少把你抽人的劲抽没了。“ “你老人家没生活,就要求年轻人没生活吗?“ “我可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 辛云一脸郁闷地靠在门框上,嘟囔道:“闷死了,刚才早知道多玩一会儿了。” “你要出任务了,别瞎玩了。”黑色轿车停在他们面前,程先生替她拉开车门,“上车吧,带你见个老朋友。” 辛云问:“见谁?” 程先生:“辛瑞。” 辛云一怔:“她还活着?” “当然。”程先生道,“而且过得不错。” “行啊。”她欣慰笑了一声,“那就见见。” 轿车穿梭于车水马龙的城市,辛云望向不远处装潢亮丽的店铺,问:“美甲店?” 程先生说:“辛瑞逃亡的时候,出意外折了左腿,做不成间谍了。她就在泰国开美甲店,平时干点接头消息的活,日子过得挺滋润,她的美甲生意挺好的。” 轿车在美甲店门口停下,程先生斜眼看辛云的手,道:“下去吧,美甲卸干净,剪短指甲,好了打电话给我。” “凭什么?”辛云愤愤不平,“我花了八百块做的美甲呢,做了三天不到,我才不卸呢,又不影响我工作。” “云山医院每个月三次体征检查,包括指甲缝,你的美甲影响别人工作了。” “……” 程先生提醒:“你要装的是忧郁症患者,抑郁的人是不会打扮自己的。” “哦。”辛云不服地同意,“别等我了,我跟辛瑞过夜。” “嗯,明天见。” “拜。” 辛瑞亲自为辛云打开玻璃门,神情怀柔:“辛云,好久不见啊。” 辛云感动拥抱她,“你回来就好。” 她们是生死之交,见证彼此的辛酸苦辣,并肩闯出厮杀场,为数不多在朗越集团里立足的女人。 朗越集团的人来历不明,大半是被拐买来的,棋子要从小开始培养,以便养得熟,甘愿为集团卖命,一心一意效忠头目。 辛云,辛瑞,程先生,都是被集团买来的,被家人卖走的。 被拐买来的孩子抹去身份姓名,跟着头目姓辛。因为程先生为集团做出巨大的贡献,卖命了三十多年,才配拥有自己独有的姓名。辛云和辛瑞显然没达到那种程度,做任何事都有上级掌管和支配。 辛云挺幸运的,她的上级是程先生,真心对她好。 辛云热得受不了,“天气好热啊,有没有冷饮?” 辛瑞努努嘴,“有的,你去冰箱拿吧。” 辛云拿了可乐瓶,拧瓶盖时掉了一颗钻,忽而舍得卸美甲了,“帮我卸干净吧,剪短一点,这次不装美女,装疯子。” 辛瑞端详辛瑞的手,“看来你没学过指甲藏毒啊。” “输你一点点啦。”辛云伸出手不动,问她:“当初任务不是挺顺利的,你怎么突然失踪了?” 辛瑞语气淡淡:“唯一算不准的意外,就是官太太对我深恶痛绝,把我拐进深山老林,想把我炸死。”她自嘲:“逃是逃出来了,就是跑断了一只腿。惨是惨吧,但也没做小三,伺候老油条来得惨。” 辛云悟到了好主意,“啊……那我也摔断腿试试?” “没必要。”辛瑞说:“程先生在的时候,哪次委屈过你啊?” 辛云想了一下,辛瑞说得没错,只有师父在的时候,才没人找她茬。 辛云豁达笑笑,“嗯,等他干完最后一票,我们就能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