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九月的AD钙奶

    暮色透过江城市一中高三（7）班的蓝漆斑驳的窗棂，在海遥课桌上切出细碎的光格。海遥抱着一箱AD钙奶走进教室时，正撞见自己座位上陌生的发丝在光晕里流动——女生披散着头发，发尾在九月初的溽热中蒸腾起朦胧的水汽，应该是刚洗过。看背影海遥并没认出是哪个同学。

    女生见海遥走来，连忙起身。

    “阿遥，这是江浸月，我们都喊她江月。”萧悦也起身，“她是6班的大学霸，初中坐我前桌……”

    “哈喽，我是海遥。”纸箱落地，海遥在课桌里摸索着剪刀。她仰头递出奶瓶的瞬间，细碎的光斑恰好跳进瞳孔，虎牙在奶瓶后若隐若现，“新朋友见面礼。”

    江浸月指尖摩挲着校服拉链，“不用……”话音未落，萧悦已经把奶瓶塞进她怀里。“我之前就注意到你，在高二拉练的时候。”江浸月突然开口，声音却很轻，“你和校长打招呼，我们班队尾都听得见。”

    海遥正咬着吸管，闻言呛得咳嗽。萧悦拍着她的后背大笑：“装什么文静！上周你还拦地理老师的车……”

    “我没有！”海遥耳尖通红，伸手去捂萧悦的嘴。动作间，袖口蹭过浸月的手背，留下AD钙奶甜腻的余香。

    未来的三周内，江浸月经常会在晚自习下课时来找萧悦聊天，自然和海遥也渐渐熟络起来。两人偶尔在楼梯间遇见，也会互相打个招呼。

    直到萧悦早恋。

    “江月！”萧悦扒着6班后门，腕间新换的樱花手链叮当作响。她突然压低声音凑近江浸月耳畔，“我男朋友在cao场等我。你可以去找阿遥玩吗，今晚我鸽了她……”

    江浸月走到7班后门时，海遥正趴在课桌上，蓝黑色的耳机线格外引人注目。浸月看见她随着节奏轻点的脚尖，看见她马尾辫发梢扫过草稿纸上未写完的歌词——“想回到过去，试着让故事继续。”

    “萧悦又鸽你了？”闻声，海遥慌慌张张地将耳机线胡缠成一团，连同MP3一起塞进课桌，泛红的耳尖暴露在光晕里。

    “她重色轻友。”海遥从校服口袋掏出温热的AD钙奶，吸管戳破锡纸的脆响格外清晰，“最后一瓶了。”她晃了晃奶瓶，递过去，带起一阵风，浸月嗅到了AD钙奶混着蓝月亮洗衣液的味道。“看你总在小卖部买这个。”海遥轻声说。

    浸月接过的指尖一颤——原来每次隔着三个收银台排队时，都落在这双笑眼注视里。

    浸月嘴角上扬，绽出一抹笑意，顺势凑近海遥，压低声音，开启了八卦话题。“哎，你听说了没……”一句轻声的八卦，瞬间像一把钥匙，打开了交流的闸口。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时而捂嘴偷笑，时而眉飞色舞地讨论，气氛愈发热络。对女孩子而言，分享八卦就像神奇的魔法，能迅速拉近彼此的距离。

    从那之后，江浸月来7班的次数愈发频繁，不再仅仅是为了找萧悦，课间也总能瞧见她和海遥凑在一块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