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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笑道:“没想到母亲会来,可用过晚饭?蝶梦,加一把椅子,扶母亲坐下。”蝶梦很快摆放好了椅子。“这道酱爆鸡丁还不错,鸡丁嫩如豆腐,母亲尝尝,与咱们府里厨子手艺相比如何?”谢兰绮话里的讽刺之意,骆氏听得明明白白,每说一句,骆氏脸色黑一分。“谢氏,你眼中还有没有礼数尊卑。”骆氏怒声叱问:“每日从外面买饭菜,好得很,你这等奢靡轻浮的妇人,安远侯府养不起!”“我为何从外面买饭菜,母亲心里最清楚。”谢兰绮嗓音悲愤,“何来的奢靡轻浮?”“你还敢回嘴。”骆氏睨着她冷笑:“今日我好好教教你为妇之道。”谢兰绮终于害怕了,声音颤抖:“母亲是什么意思?”骆氏见她怕得白了脸,憋在胸口的恶气总算出了些:“平嬷嬷,带她走。”“世子夫人,走吧。”平嬷嬷皮笑rou不笑。谢兰绮对着蝶梦轻轻颔首,就被平嬷嬷拽着胳膊推着向前走了。“长辈用饭,小辈在身边侍候,世子夫人好好学学。”骆氏故意折腾谢兰绮,要她站着侍候晚饭,而后像是忘了她这个人,一直让她在房间里侍立,直到夜色深了,才许她回去睡觉。站了那么久,谢兰绮脚步虚浮,深一脚浅一脚,刚走出院子,腿一软摔在了地上,石榴红裙沾了泥污,脸色雪白,唇色浅淡,憔悴的让人心疼。“姑娘!”蝶梦大声哭喊。“扶我起来。”谢兰绮气若游丝,“别在这儿扰了夫人清静。”谢兰绮摔倒一事,平嬷嬷添油加醋的告诉了骆氏,骆氏越加的厌憎:“去,告诉她明日早点来,服侍我穿衣洗漱。”翌日,日过三竿,骆氏也没等到谢兰绮。“夫人,世子夫人病倒了,躺在床上起不了身。”去传话的丫鬟回来禀报。“装什么娇滴滴的病西施。”“夫人,要不老奴去看看?”平嬷嬷问道。“你带着过去,让她抄一百遍,跪着抄,醒醒脑子。”骆氏大怒。平嬷嬷回来禀报了一番,骆氏听得谢兰绮下了床老老实实的抄,满意得点了头。自赵瑨一意孤行娶了谢兰绮,骆氏心里一直不痛快,平嬷嬷有一桩事,一直没有找到机会开口。平嬷嬷作为骆氏的心腹,早把她的心思琢磨透了,想起家里那两副黄橙橙的赤金镯子,她还是忖度着开口:“夫人,夏三姑娘感念病中夫人送药之恩,如今病好了,想来给夫人磕头谢恩,又顾忌世子夫人,怕惹世子夫人生气,一直没敢来。”“贞菱那丫头就是心思太细,太体贴人。”骆氏心头一动,她厌恶妾侍之流,不仅仅是安远侯赵肃的妾侍,就算是她的儿子赵瑨,她也从未给过他通房丫头。她原想着,为赵瑨聘娶一位名门贵女,要身子骨结实性子爽利的,能生养的,养在膝下的孙儿都是嫡出,姨娘生出来的,她不稀罕。骆氏没想到,赵瑨才三四岁,老侯爷就给他定了亲事,她这个做母亲的竟然做不了主。那时候,她对靖安伯府二姑娘已经不满意了。这份不满,随着谢兰绮体弱多病以及不能生子逐渐加深达到了巅峰。有谢兰绮做对比,原本尚有些不足的夏贞菱,骆氏反而越看越满意。可恨赵瑨昏了头,铁了心要娶谢兰绮,骆氏既恼又恨,她那么厌恶妾侍庶子,如今却注定要抱庶孙,每每一想,就越发的气闷。不过,若不得不选一个,骆氏觉得还是夏贞菱:“贞菱那孩子不定受了多大的委屈,你明天就去夏家,接了她来。”既然想起了夏贞菱,骆氏打叠起精神,让平嬷嬷去库房取些素雅的衣料,给她裁制新衣。两人正说得兴头,守门丫鬟进来禀报:“夫人,靖安伯夫人来了。”“梁氏?”等了好一阵,骆氏没等到人过来,直到一个丫鬟飞奔着过来:“夫人,靖安伯夫人去了世子院里,要带世子夫人回娘家。”“什么?”骆氏面沉如水,匆匆赶了过去。“这是要做什么?”梁氏冷冷哼了声,看也不看她,对着搀扶谢兰绮的丫鬟说:“仔细着些,扶姑娘上车。”谢兰绮靠着一左一右两个丫鬟搀扶,勉强站稳,一头长发只用根梅花钗松松绾着,脂粉未施,苍白柔弱,对着骆氏行了一礼,虚弱开口:“母亲,剩下的待我病好了再抄,可否?”“抄什么劳什子女诫?你还要不要命了?”梁氏心疼得抹泪,又打发了个人回靖安伯府,“告诉伯爷去请太医,就说二姑娘病得狠了。我们千娇万宠好容易养大的姑娘,哪成想,才离了眼前儿,就被磋磨成了这样。绮丫头,你这是要剜娘的心啊。”梁氏什么意思?这是在骂她狠毒吗?“平嬷嬷,让府医立即过来给世子夫人诊脉,看看是真病还是假病?”骆氏气得哆嗦。梁氏怒目而视,冷声道:“假病?我花朵儿一样的姑娘眼瞧着去了半条命,你竟能说出这种话,这安远侯府我们不敢再待了,走!”靖安伯府陪嫁的壮汉开路,骆氏气恼得很:“都让开,让她们走。”今日离开,来日求着都别想再踏入安远侯府。......一个月后,赵瑨回京,入宫觐见,呈上密折。具数辽东都司都指挥使、都指挥同知、都指挥佥事等官员,沆瀣一气,侵吞官粮、盗卖边方,私自奴役军士种田三千余顷,夺民水利,所收粮食,私自召集商贾换成盐引,民怨沸腾。赵瑨走出宫门时,狂风乍起,乌沉沉的暗云压在头顶,隆隆雷声轰响,电蟒在云间穿梭。风雨欲来。赵瑨策马直奔靖安伯府而去。“姑娘,姑爷来了。”谢兰绮看着浑身透湿,衣裳紧贴着肌肤,下巴颏还在往下滴水,十分狼狈,却对着她粲然而笑的高大男人,忽然头疼欲裂。☆、第二十章赵瑨一身湿淋淋,谢兰绮不能不管,让人传热水,备干净衣裳:“蝶梦,引世子去浴房。”“世子爷,请随奴婢来。”赵瑨不动,染着水汽的黑眸一瞬不瞬的望着谢兰绮。对峙了片刻,赵瑨连打了两声喷嚏。谢兰绮见他头发滴着水,眼下挂着黑眼圈,鼻尖泛红,一副疲惫的模样,莫名的升起一丝愧疚:“我带你去吧。”谢兰绮的住处,里外间全是打通了的,用落地罩、隔断做了隔挡,有了那么点愧疚,她就没带浑身透湿的赵瑨出去吹风,而是直接从客厅进了卧室,从卧室的小门里进了浴房。这是赵瑨第一次踏足谢兰绮的闺房,勉力压下雀跃与激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