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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上昭武帝都到了入宫进学的年纪。这位大长公主年龄小辈分高,尤其是近些年,高祖的公主们凋零的就剩她一个,昭武帝对这位仅存的姑母非常照顾,下令修缮公主府,膝下儿子各个都封了官。这位大长公主如今的恩宠地位,大半是靠着辈分和资历熬出来的,她也是个聪明人,不该掺和的不掺和,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富贵日子。唯独嗜戏成痴,不仅公主府里养着戏班子,外边儿出了名的戏班子、红角儿,她必要请到公主府来唱,还要邀请一众交好的夫人来听。各府的夫人们,虽说锦衣玉食养着,可能活得像宝泰大长公主那般自在的几乎没有,偷一两日闲,听一出缠绵悱恻的戏,人人都乐意。久而久之,宝泰大长公主的请帖,竟成了勋贵外戚后院女人们彰显身份的存在了。“大长公主怎会给我下帖子?”梁氏疑惑不解,这些年靖安伯府可从未收到过大长公主的帖子。“绮丫头你随我一块去。”不管原因为何,梁氏是一定要赴宝泰大长公主的戏宴的。虽说有赵瑨奔走相助,但如今还没等到皇帝的召见,靖安伯府头上始终悬着这道阴影。这当口,梁氏撑也得撑出伯府平安无事的体面。......宝泰大长公主府,占地广阔,四周建有高墙,占了一条街,雕梁画栋,长廊曲折,只论富贵气象,比之周王府有过之而无不及。在公主府后面的花园里,建有一座二层戏楼,戏楼建得富丽堂皇,壁柱、门窗、屏风等处绘着彩画,甚至贴金洒银,鲜艳灿烂。在戏楼对面,专为看戏建造了观戏台,里面设有座椅,有的戏很长,要唱两三天才能唱完,观戏台里还设有用膳、休息的地方。宝泰大长公主坐在正中,旁的夫人、姑娘们按照爵位、辈分,依次坐在后面。“靖安伯夫人、二姑娘到。”梁氏要撑出靖安伯府的场面,穿戴首饰俱精心打理,缂丝衫裙,满头珠翠,她虽到中年,容貌身段都保养得极好,压得住,只见富丽,不见俗气。谢兰绮的装扮,亦是梁氏cao持的,一头乌黑浓密的长发绾成百合髻,背后垂着条齐腰的辫子,发上首饰不多,却件件精美贵重。随着她走动,凤钗口衔的珍珠流苏,有韵律的在白嫩的颊边晃动,说不出的灵动。母女俩一现身,立时成了众人注目的焦点。梁氏目不斜视,带着谢兰绮到了宝泰大长公主面前,行礼问安。宝泰大长公主笑呵呵的让她们起身,目光在谢兰绮身上停了一瞬,笑着握住她的手,赞道:“好个标致人儿,花儿一样,老身看了都欢喜。”丫鬟适时的捧上木匣,宝泰大长公主拿出匣子里的金镶红宝镯子,作为见面礼,套在了谢兰绮腕上。众人想不到大长公主竟会对靖安伯府二姑娘另眼相看,一时之间,眼神乱飞。“姑祖母您这喜新厌旧的老毛病又犯啦,只给新meimei礼物,我们这些老人儿的呢。”周王妃故意嗔笑着说。“你也说了她是新meimei,你们的老身都给过了。”宝泰大长公主笑道。周王妃一句话,算是给谢兰绮解了围,谢兰绮看向她眉眼一弯。见过了宝泰大长公主,谢兰绮跟在梁氏身后,随着丫鬟去了她们的坐处。谢兰绮敏锐的察觉到,在周王妃替她解围后,那些打量的视线都移开了,唯有一道目光,依然紧紧的盯着她。她拧眉,望了过去,逼得对方仓惶垂了眼。“姑娘,那是夏府三姑娘。”蝶梦打听出来对方身份,面上不满,低声道。梁氏也听见了,眼皮子跳了跳,“绮丫头,别理会。”谢兰绮忽然福至心灵,这一位就是传言中赵瑨心系的那位姑娘啊。作者有话要说: 按照一顷=100亩,一石=120斤~~☆、第七章戏楼里传出清脆的笛声,或寒暄或私语的众人都安静了下来。那道来自夏三姑娘,让谢兰绮极不自在的眼神,也收敛了。“娘,现在唱的是什么?”谢兰绮对听戏没多大兴趣,也很少听,悄悄问梁氏。“中那出。”梁氏极有兴致,“是江南大雅班,水磨调,我早听说他们戏好,可惜一直没赶上,这次也是托大长公主的福。扮演李太白的于飞泉是正当红的角儿,唱功、台步、身段都没得说。”“李太白?这是讲诗仙的故事吗?”谢兰绮不懂就问。“给你,自己看,戏都开始了,好好听。”梁氏把手边的唱词戏单塞她手里,不再理她,全心神的投入听戏之中。谢兰绮握着唱词戏单惊呆了,她从未见过梁氏这种神态,就像前世那些追星的中年女士。再不敢打扰梁氏,谢兰绮默默看完唱词,原来这折戏唱的是唐玄宗与杨贵妃沉香亭赏牡丹,唐玄宗嫌弃旧乐词,诏诗仙李太白写新诗。诗仙李太白醉酒入宫,戏弄高力士磨墨、脱靴,三首挥毫而就的故事。这个故事可说是耳熟能详了,谢兰绮再听,就听出味儿了。演诗仙李太白的那人,扮相不俗,为了演出醉态故意走得飘飘摇摇,依然玉树临风、潇洒飘逸,颇有诗仙飘飘欲仙的谪仙气度。不知不觉谢兰绮就听了进去,直到这出戏结束,已是到了中午。公主府的侍女轻声禀道:“夫人、姑娘若要用饭食,可去外间厅堂。也可在这儿略用些点心,一刻钟后开始唱全本的。”戏痴宝泰大长公主坐得稳稳的,梁氏自然也不动,全本的得半下午,谢兰绮一日三餐规律得很,“娘,我去用饭。”梁氏清楚这个女儿的怪癖,也不勉强她,“去吧,凡事小心些。”又嘱咐了蝶梦一通,才放她离开。谢兰绮一动,跟着长辈过来的姑娘们陆陆续续起了身。“你还愣着做什么?快跟过去。”夏府如今的当家夫人,夏三姑娘的婶娘,推着她催促。夏三姑娘身子一歪,眼圈红红的,与她们挨得近的夫人们,隐晦的打量了几眼,对这个父母早亡,在叔婶手底下生活的三姑娘隐隐的同情。“安远侯世子这都多久没有登门了,你兄弟在学里大话都许了,到时候他拿不出好刀好马,还要不要脸了?”夏婶娘深恨夏府贫困,早把安远侯世子当做自家侄女婿,见煮熟的鸭子要飞了,哪里能忍,“肯定是顾忌是靖安伯府,真真可恨。谢家那丫头,听说是个性子软的,又不能生孩子,你先去看看她,想法子让她丢个丑,就算将来名分定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