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五、過關
五十五、過關
就這樣,他跟陸警官要了地址,在家教的時間來到了這裡。 是啊……有什麼好怕的呢……?過去的那些人,已經都被捕了,再也不會來傷害自己。自己也不是重新踏進學校,只不過進行一對一的家教而已。也許,這也是個好機會,讓自己重新檢視一下:經過那些風風雨雨之後,自己對教育的熱忱,還剩下多少? 再者,時薪當真是挺誘人的—看著眼前這幢建築,江函允也大概能理解為何可以開出如此優渥的薪資。收入好,一對一教學又單純……而且,又是陸警官的請託……沒理由不嘗試的,不是嗎? 江函允還在胡思亂想之際,別墅外圍的鐵柵門突然左右滑開,自裡頭走出了一名身穿正式燕尾服的長者。 燕尾服啊……真是越來越像電影場景了…… 老者來到江函允面前,朝他鞠了個躬,道:「請問是江老師嗎?」 江函允忙著回禮,有些慌亂地應道:「啊,是……我是新來的家教老師,江函允。」 老者點點頭,道:「我是這兒的管家,特地前來迎接老師的,請老師上車吧。」他比了比身後的高爾夫球車。 江函允有些疑惑。「這是……?」所以,不是要在這裡上課?還要去別的地方嗎? 老管家道:「這裡離主屋還有段距離,開車比較快。」 江函允:「……」 連書房,也是華麗得誇張。只不過是個高中生,有需要這麼大的書房嗎?瞧瞧!地上堆的還不大多是遊戲機,真正放在書櫃裡的書少得可憐—真是可惜了那看來要價不菲的實木書櫃了。 江函允坐在書桌側邊,像個好奇的孩子不住東張西望。據管家說,他的家教學生放學後留下來跟同學打球了,所以會晚點到家。為了怕江函允餓著,還給他備了點心和飲品。 江函允瞥了眼桌子一角的三層雕花點心架,上頭擺滿了精緻的茶點,旁邊還擱著一只鎏金陶瓷茶壺,散發著陣陣花茶香。那茶壺看起來之精緻、之貴重,江函允根本連碰都不敢碰,唯恐要是手滑或是有個萬一,把自己賣了都賠不起。只得苦笑著拜託管家再給他一杯水。 江函允為了打發時間,索性拿出自己準備的教材翻看,不久,他便聽得『乒乒乓乓』的腳步聲,和屬於高中男生那種將變聲未變聲的嗓音: 「家教老師?我又沒有同意!陳老師怎麼可以擅作主張!」 「少爺,陳老師出國前已經和老爺打聲招呼,說會找到接替的老師,老爺也已經同意了。」 「哼!只要能找人看著我,我爸有什麼不同意!上課的是我又不是他!我根本就……」 江函允興味盎然地正想聽下去,書房的門便被人一腳踹開。一身運動服,滿身大汗淋漓,看來就是剛劇烈運動完的高大少年站在門口。 江函允眨了眨眼,站起身,平然地露出了一個職業笑容。 「你好,我是新來的家教老師,我姓江。」 哦唷,敢情這孩子並不想要有新家教來著!?而且,好像跟父親的關係,也有點緊張……嗯?該不會第一天上工就落得被辭退的下場吧……? 少年和江函允大眼瞪小眼了一會兒,江函允的微笑一直沒卸下。少年的目光落在他白淨的鵝蛋臉孔,彎彎的柳眉,秀挺的鼻樑,粉嫩的唇,纖細的身子……小麥色的臉孔,不知為何,慢慢浮上了一抹紅。剛剛打雷似的大嗓門突然蔫了下來:「咳……老……老師好……老師對不起……讓你久等了……我、我去沖個澡……馬上來、馬上!很快!」 只見少年漲紅了臉,明明別開了視線不和江函允對上,又不斷用眼角偷覷他,結結巴巴地說完一長串話之後,便腳底抹油似地溜了。隱約還聽得管家追在他身後,不明所以地問道:「少爺,那……要請江老師離開嗎?」 「說什麼!?對老師也太不禮貌了吧!別煩我!我趕著洗澡上課!」 「呃,是……」 江函允苦笑著坐下,這回終於放膽地拿起那骨瓷茶壺,斟了一杯花茶,閉上眼,靜靜地嗅聞那茶香。 唔……看來是過關了呢…… 少年姓白,名叫白宣,是挺雅緻的名字。生得人高馬大,虎背熊腰,一百九十幾公分,在他面前說話卻是細聲細氣,好似怕大點聲便會嚇著他,還動不動就臉紅,這樣的反差,令江函允覺得很有趣。 他知道自己生得好看,只是沒想到,自己的長相還能讓高中男生變得好管教—這倒是預料之外的收穫。 家教時間是星期一到五,白宣下課後兩個小時,如果超過時間則是以時數額外計費。白宣的程度並不差,只不過有時候腦筋轉不過來,題型一旦改變也容易慌亂。除此之外,他聽課認真,理解力又不錯,這家教的任務其實算輕鬆。 來上了幾次課之後,兩人漸漸熟絡,做習題的空檔會稍微談點私事。江函允便發現白宣很不喜歡提及自己的父親,總是面露不屑之色。他來白家這麼多回,也沒有遇見過這男主人—連女主人也不見。 「我媽跑了,因為受不了我爸。」白宣只以簡單幾字描述自己的父母。感覺背後不是段太令人開心的故事,所以江函允也不敢細問,就是對這半大的少年孩子,多了一些憐惜。 兩人心裡之間的距離近了,不知不覺地肢體接觸也增加了。原本還隔著一個桌角上課,後來漸漸成了並肩坐著。有時候白宣習題做不出來,江函允便指著題目細細解釋,整個人幾乎都偎在他身上。 江函允這些年來性生活多采多姿,連帶著不知不覺,與人的肢體碰觸也沒有過去那麼顧忌。另外,他只將白宣當作學生、弟弟那樣看待,壓根兒沒對這樣的舉動生出什麽其他想法。 但白宣可不然— 他從第一眼,就被江函允迷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