珀迪達之霧（三九〇）

    伽蘭德抱著赫絲特，望著四周一片狼藉。牆上、地上甚至屋頂堅硬的石塊，都因方才的風暴被鑿出道道痕跡、或深或淺，還染著被火炎與毒霧灼燒過的黑。

    絕大多數雕刻在石塊上原始法陣都遭到破壞，施術平台也充滿裂痕，在解析前為了避免發生意外、層層布置的守護結界幾乎毀損殆盡，支持結界的魔晶全數化為粉末，很明顯的，只消再被攻擊幾下，不僅這間黑魔法室得報廢，整棟屋子可能都會崩塌。

    伽蘭德低下頭來想確認赫絲特是否有受傷，才發現她身上雖無傷痕，衣服卻已被燒成破布，只剩幾片碎布搖搖欲墜地掛在沒有血色的肌膚上。他愣了一下，隨即解開身上的披風蓋住赫絲特，整件事情他完全沒料到的，就是赫絲特的衣服會被燒掉……

    休息了一會兒之後，伽蘭德抱著赫絲特起身離開。為了避免在術法結束後舟車勞頓，伽蘭德早早吩咐人將莊園裡的房間準備妥當。回去的距離並不遠，只是看似熟睡的她，卻睡得並不安穩，一路上都拉著伽蘭德的衣領，持續往他懷中鑽去。

    到達房間後，伽蘭德本想先將她單獨安置在床上後、再去收拾殘局，赫絲特卻躁動著一把抓住他的手，嚶嚶地開始啜泣，他俯身就聽到她似乎呢喃著要他別走。

    面對她這般脆弱的央求，伽蘭德又怎忍心離去，只能躺在她身邊，耐心安撫。

    即便今日所見關於詛咒的因緣脈絡頗為清晰、他藉由魔法能記錄下來，但對赫絲特來說，恐怕也只是場模糊的夢境。

    那些與她身世息息相關的內容，或許就是她一直以來渴望尋找卻又不敢面對的。他可以告訴她，但透過他的眼與口，必然是殘缺且帶著偏見，與她自己去認知會有落差，並且那是條很長的脈絡、交織太多情感與因果，不是光靠魔力與陣形就能開解。

    也就是說，若無法真正取回記憶，這便會是她此生揮之不去的詛咒。

    伽蘭德繼續輕撫著她的背脊，也不知道是在安撫她抑或是安撫自己那顆難以平復的心。

    為了避免她赴險去莫列魯薩火山，之前他不願主動告訴她碑林中得知的細節，只想著或許將時間壓後、讓她親自去一趟比較恰當。後來兩人分手，此事便不了了之，所以他無論如何都沒想到，自己得重新面對是否要和她坦白這件事的問題。

    會陷入這般進退兩難的處境，說起來都是因為自己放不下她。無論在一起或分開，他總會不由自主念著她，一顆心懸在她那、上上下下，被視如敝屣也收不回來。

    伽蘭德垂下眼簾，看著在懷中沉睡的赫絲特；明明說著已對他感到厭煩，結果失去意識感到不安時，卻總要往他身上靠，她對他究竟是討厭還是喜歡？抑或她是只要有得靠，隨便什麼都行？

    心中堵著一股氣，伽蘭德決定以巨大的抱枕代替自己的存在，只是他才剛起身下床，赫絲特就一把丟開替代的抱枕，一邊咂著嘴喃喃囈語、一邊往他身上撲去。

    ☆☆☆99的話☆☆☆

    成天像是陀螺一樣轉啊轉啊的99，繼續轉啊轉！轉得頭都暈了！

    話說這個段落寫完，差不多也該要整理整理出新的一冊了，這次的故事真的好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