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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轶很合适宜地叹了口气,“这个结果不是早料到吗?你非要去碰钉子,吴家能让你把吴尚清抓走才怪呢。当那么大的门阀摆在那里是好看的吗?”孙朝红郁结,京兆尹不能动,司隶台又忽视,这天下还有谁能治得了他?犀利的眸子猛地一转,锁定那座围墙高耸的麒麟阁。宋轶悠悠看过来,“你不会想打画骨先生的主意吧?他是绝对不会过问这些事的!”“他统摄众榜,难道吴尚清这种人渣还有资格挂在上面?”孙朝红的想法很简单,在所有人都在揣测画本中命案凶手是谁时,吴尚清的名字突然从中被剔除,那不就是明确的指向吗?到时不管是谁要藏也是藏不住的。这些豪门世家可是比小老百姓更在乎风评,她不信这一招他们还敢无动于衷。“别忘了,你们漱玉斋可是收了我们京兆尹一百两银子。你这个徒弟是不是该做点什么?”宋轶:“……”这绝对是要挟吧?☆、第八章诈死计五更钟鼓起,各道城门坊市开启,天色未明,一道月牙尚挂在西北坡,原本清净无人的街道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一行车马从东边西祠胡同一路狂奔到了宫城北门朱雀街后司隶台。司州别驾曹沫看了一夜的画本,这刚迷迷糊糊睡着,便被叫醒,小徒隶来报说吴侍中公子吴尚清昨夜游望月湖,一宿未归,怕是遭了不测。就在昨日傍晚,麒麟阁突然发榜,竟然将吴尚清所在的三个榜单尽数剔除,司隶台便料到吴府要闹出什么幺蛾子,但尼玛再闹能让人睡个饱觉行不?曹沫胡乱地抹了一把脸,尚带着几分起床气,横眼道:“他们这些勋贵子弟,一宿未归何足道哉,指不定正眠在哪个秦楼楚馆,吴家既是来报失踪,必定另有隐情。”小徒隶抹抹汗,司隶校尉手下从事史果然个个英明神武,难怪被百官忌惮。此时司隶校尉入宫早朝,他这个别驾从事可不敢怠慢这些勋贵,让这些老狐狸抓了司隶台的把柄去。随着小徒隶来到前殿,果然看到一众家丁仆婢簇拥着一位中年美妇,正在大厅梨花带雨,哭声哀婉,更是一口一个“求豫王为我儿做主”,仿佛吴尚清是什么任人欺凌的柔弱之辈,令一众小徒隶手足无措。先来接待他们的是都官从事赵重阳,这位是个粗人,此刻正抓耳挠腮,跟只热锅上的蚂蚁似的。看到曹沫缓缓而来,一步迎了上去,不停地冲他使眼色。曹沫很是鄙视了他一眼,上前冲吴夫人道:“若令郎果真失踪,我们司隶台自然会尽全力寻找。但,吴夫人也该配合我们,把跟令郎过有仇怨的人一一报来,方便我们查探。”吴夫人哀哀婉婉说道:“我儿温厚恭谦不曾得罪过什么人,若真有人害他,必定是嫉妒他的才德名望……”都除名了还才德名望?呵呵!也不知道是谁真“呵呵”出声,吴于氏猛地抬头,那一双噙泪美目看向声源处,但没一个人像说过话,并且每个人脸上都挂着同情怜悯的表情,她挤出一滴泪,心道:莫非方才幻听了。司隶台的人不像是这么无礼之人。于是,她又将自己儿子如何才华出众,人品高贵,被人羡慕嫉妒恨一一描述了一遍,倒是一点不着急去找人。曹沫耐着性子听完,道:“司隶台虽然掌百官刑狱,但此事,更适合京兆尹,夫人为何不去那边报案?”整个案件都指向吴尚清,只是现在他们谁都没拿到切实的证据来,明面上,吴尚清还是清白的。大概吴于氏也没预料到曹沫会如此直白,怔愣了一下,低头捻了丝帕拭了拭嘴角,道:“京兆尹那位捕头毕竟是女子,哪里能跟司隶台诸位英杰才俊相提并论?何况,京兆尹府尹赵诚曾经跟我儿因为上的排名有过口角之争,难免他们不消极怠慢……”其实吴于氏报到司隶台道理很简单,因为这场博弈本来就是章柳吴氏跟司隶台之间的。想拿吴尚清的事来跟章柳吴氏漫天要价,吴尚清一失踪无疑于釜底抽薪,让司隶台的后招没法出。最后赵重阳不得不带了一帮徒隶跟吴夫人去了一趟传说吴尚清最后出现的地方——望月湖。他们赶到望月湖时,第一缕阳光刚好洒到湖面上,整个湖面平静无波,只是湖畔留了些燃尽的香火纸灰。半年来,每到天清气朗的月夜,望月湖上便会出现一白衣女子,凌波而舞,人人唤她一声凌波仙。凌波仙喜好才华横溢的年轻公子,听说被她看中之人,无论高第还是寒门,都将有一番鸿运。有人一夕之间从家徒四壁变成家财万贯,有人身患绝症一朝自愈,甚至有人得道飞升,能有如此奇遇,凌波仙的名号,泰康城早妇孺皆知。刘煜曾说,这世间没有妖怪,这些作妖作怪的通常都是有心人为了某种利益谋划的愚民之计。凌波仙看似给人带来各种福祉,但那些为博她青睐,供奉她的金银财帛奇珍异宝却数不胜数,没记错的话,这位吴尚清便供奉过一对价值连城的夜明珠。“几位官人,我儿会不会是被凌波仙掳走了?他的才华容止在美人榜上都有名,凌波仙不会对我儿怎么样吧?”赵重阳毕竟是个粗人,被人以那种无耻的目的折腾了一早上,终于没忍住,说道:“我看令郎被凌波仙看中的机会还不如坠湖的机会来得大。”吴夫人面上猛地一白,眼泪跟着扑簌簌往下掉,跟断了线的珍珠似得,直砸得赵重阳脸黑成了锅底。正在他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之际,便听得吴夫人道:“官人,我儿不会真沉尸湖中吧?他会不会冷,会不会饿?呜呜,我苦命的儿啊……求求各位官人,一定要把我儿捞上来。”这下,不止赵重阳,连几个小徒隶的脸都绿了。他们想扭转局势,吴夫人却不依不饶,非得捞湖。赵重阳真是恨不得挖个坑将自个给埋了,却没发现吴夫人低头哭泣时眼角鄙视轻蔑的笑容,就凭几个从事徒隶还敢顶撞她,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自讨苦吃。刘煜从宫里回到司隶台,便听曹沫禀报了此事,剑眉微蹙,星目骤凉:“吴家本不必做到如此地步。”正如宋轶所猜测的,章柳吴氏如今乃肱骨之臣,要动也只能慢慢来,何况吴尚清办事干净利落,连司隶台都没能找到把柄,也只是查到前朝时杜秋娘曾经与他有婚约,才想到他们之间有联系。今日入宫他还在想,如果抓住吴尚清的狐狸尾巴,可以跟吴家提什么样的条件,这棵大树是该修剪一下枝丫了,谁料,这不过转眼,人就来报失踪了。在刘煜看来,吴尚清此时失踪得恰到好处,这样,无论是京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