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勾
修勾
听到这一声二少爷,裴清韵才记起班长家里不简单,隐藏在口罩下的嘴角扯出一丝笑容。 她坐上车,温暖的气流迎面扑来,她把脖子上的围巾拿下来。 裴清韵凝视着车窗外缓缓掠过的景致,街畔的霓虹灯光虽斑斓夺目,却无力驱散这被刺骨寒冷紧紧包裹的夜色。 她抬手抚过车窗,是冰冷的触觉,却让她舍不得离开。 池宴看着裴清韵出神的面容,总觉得上了车后她的心情变差了。 原本坐公交车需要十五分钟的车程,现在一路直达只需要十分钟。 到了小区外面,池宴先下车绕到另一边给她开门。 裴清韵下了车,十二月的冷风找准机会透过口罩的缝隙吹到人的脸上,池宴帮她把围巾和羽绒服帽子戴上,递给她一小袋子的药,静静地就目送她离开。 裴清韵回到家,接了杯热水,看了看袋子里的药。如果没有包装上手写的说明,她看不出来这一大串英文是什么药。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池宴发过来的。 【药放心吃,是家里的医生配的。】 裴清韵简单回了句好,池宴又给她发来一句晚安。 她看得出来,这是比之前还要明显的示好。 在国庆之后,池宴偶尔会主动凑到她面前做一些不大不小的事,让她想装傻都不行。 她不问,他也就不说。 但两人都心知肚明。 * 第二天是周日。 裴清韵老老实实起床吃饭吃药,看外面的天气太过阴沉,她就在家里溜达溜达醒醒脑。 还有一周就要参加元旦晚会的表演,她打算学一下舞蹈动作。 人在生病的时候做事情会比之前消耗数倍的能量,学完全部的动作就已经让她累得半死。这一累,她干脆又吃一次药,睡一个下午觉。 迷迷糊糊间,感觉到手机一阵一阵的震动。她以为是外婆,摸到手机就直接按了接通。 想象中的声音没传来,她也没管,又继续睡。等到裴清韵再次醒来,是被肚子饿醒的。 她想找出手机看时间,结果发现手机在发烫,显示在通话中。 嗯?通话两小时三十五分钟。 可能是刚刚睡觉的时候不小心碰到的,她这边一直没有声音,池宴竟然也没挂断。 她挂断电话,起床洗漱一通,顺便找点东西吃。 等她吃了个小面包回来,发现池宴又给她发了两条信息。 【醒了?饿了吗?】 【我带你去吃饭好不好?】 当裴清韵与池宴一同落座于椰子鸡火锅店内,环顾四周只见空旷的大厅,她才回过神来,下午四点半确实不是吃饭的时间。 她双手撑着下巴看着池宴点单,不时喝口他倒的茶水。 池宴看她这发呆的样子觉得有些萌,笑道:“饿了吧?” 裴清韵伸出一根手指头戳了戳他的嘴角,“班长,不许笑。” 池宴放平了嘴角,戳了戳她的鼻子,“吃了药觉得有效果吗?” 她点点头,这估计是个进口药,还挺有用的。 “班长,那个电话怎么回事啊?” “我打给你想问你吃饭了没,你好像是在睡觉。” “哦?我睡着了还能接你电话呢。” 池宴听她这语气平平的话,眼里都是笑意,“是啊,你真厉害。” 裴清韵觉得池宴温柔得过分了,在柔和的灯光下,他的周身笼罩上了一层温暖的光晕。 她一动不动看着,实话实说:“班长,你挺好看的,可以去出道了。” 池宴没想到她会突然说这种话,少年人的脸皮一向很薄,尤其是在心仪的女孩面前尤其如此。霎时间,他的耳根染上了一抹绯红。 过了一会儿,他小声说:“没你好看。” 裴清韵摇摇头,目光仍落在池宴身上。他今日穿了一身白,宛若童话中走出的白雪王子,纯洁而高雅。 反观自己,一身黑衣加身,再加上病中的气质,就像一个邪恶的女巫。 一顿饭吃得很安静,池宴一直在给她夹菜,她的食欲还没恢复,吃得不多。 最后变成她看着池宴吃,王子吃饭自然是赏心悦目的。 吃完饭正是商场人流量最多的时候,裴清韵想去买点面包囤着。 面包店里人挤人,连结账都排起了长条,她一个转身就走。 池宴知道她不想排队,“我找人来买,你喜欢吃哪些?” 裴清韵拒绝道:“不用了,任何需要排队的东西都不值得浪费时间来买。” 走出商场,他们站在外围等车,池宴问:“要不要去我那里坐会儿?” 有人等她差不多三小时的时间陪她吃饭,现在想多和她待一会儿。 裴清韵自然也不会小气,“好啊。” 第二次来池宴的住所,裴清韵几乎想不起上一次来的心情。当时她觉得要离这个人远一点,没想到现在的关系反而越来越近。 她刚想俯身拉开靴子拉链,池宴已经提前蹲下,自然而然帮她换了棉拖。 裴清韵愣住了,刚拉下羽绒服拉链,他又起身帮她脱掉放到一边。 池宴让裴清韵坐到沙发上,自己去厨房里面端出一杯豆浆。 温度还有点烫,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做的。 “班长,这个豆浆……”裴清韵喝了一口,语气有些许疑惑,“不会是特意为我做的吧?” 裴清韵一直有喝豆浆的习惯,有时候自己买外面早餐店里的,有时候自己泡豆浆粉喝。 “嗯,我做的。”池宴揉揉她的头,没有特意表明,但一切尽在不言中。 裴清韵非常淡定,抬手做出一个开枪的动作,“不要随便摸头,会变笨的。” 池宴举出一个投降的手势,无辜道:“这样吗,那你要不要摸摸我的头。” 怎么说呢,此时此景,裴清韵不禁反思,自己过去将池宴视为笑面虎或是笑脸猫的想法,实在是过于片面与轻率了。 他其实更像是毛茸茸的,又有些粘人的动物—— 会永远热烈地望着你,总想扑到你怀里,渴望亲近的修勾。 池宴,原来是这样的人吗? 裴清韵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倾了倾,抬起手摸了摸他的脸。 和她的脸相比,没有那么软,但感觉弹性更足,应该很好捏。 她注意到池宴的脸和她差不多一样白皙,然而他的皮肤却近乎完美无瑕,唯一的点缀是一颗红痣。 裴清韵的指尖覆在那颗看起来有些妖娆的红痣上,末了又收回手,淡淡地问:“班长,你还记得我那张小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