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经典小说 - 沦为他们的玩物 【nph】在线阅读 - 引线捏在权高的那一方,下场如何,要看下方的尊严和底线能妥协到哪一层。

引线捏在权高的那一方,下场如何,要看下方的尊严和底线能妥协到哪一层。

    

引线捏在权高的那一方,下场如何,要看下方的尊严和底线能妥协到哪一层。



    窗外大雪纷飞,雪花像蝴蝶似的扑向窗户玻璃,在玻璃上撞了一下,顺着地心引力堆到窗棂上,形成尘白的雪堆。

    威严的派出所会议室中,长桌右侧,从左到右依次坐着和氏的公关部经理,和氏集团派过来的代表律师,在和老爷子手下效力四十多年的特助,在公司的话语权仅低于老爷子,与和昼同阶。和昼在最中间,右边是身着私服的海城公安厅副厅长,洛阳大道派出所所长,以及副所长。

    在他们身后,还站着几名西装革履的年轻男子。

    座位上的每一位都是从大风大浪中走过来的,仅仅只是坐着,散发出来的气场就足以让普通人畏惧发颤。

    从气势上,在另一边单枪匹马的戚喻身上,淡到几乎不存在。

    和昼双臂撑到桌面上,双手交叉,掌心朝上,嘴角维持在一个礼貌社交的弧度。

    看那股悠闲自在的态度,不知情的压根不会将他套进疑似涉嫌性虐的嫌疑人身份中。

    穿着阿尼玛灰西装的代表律师,将一份刚刚才紧急制定出来的合约,交到身后待命的助手手上,再由助手绕过长桌,送到戚喻面前。

    看戚喻看都没看面前的合约一眼,穿着灰西装的中年律师清了清嗓子:“戚女士,鄙人姓赵,关于您这边对于我当事人的指控,我代表我当事人……”

    “这位小姐有关于我的指控,我一概承认。”

    “嗯……啊?”灰西装律师挺直的腰板晃了一下,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他从业这么多年。头一回碰到如此反叛的当事人,合着刚刚在外边交代了二十多分钟的注意事项和禁忌事项都白说了。

    戚喻一声不吭地推开手边的白纸合同,从半个小时前看到这帮人开始,她仿佛已经可以预知到后续的结果。

    听到和昼干脆承认,灰暗的眸子渡进一缕光亮,右手指甲深深陷进左手手背里面,用力扣紧,直到掐出密密麻麻的疼意。

    腿根的伤痛让戚喻不敢放轻身体坐下,只有一点点臀部贴在椅面上,身体基本处于一个悬空的状态。

    她激动地指向和昼,脸色涨红,呼吸急促:“警察同志,你们都听到了,嫌疑人自己承认了自己的犯罪事实,你们快把他抓起来,把他抓起来啊。”充血的喉咙因为急切指控被血水呛住,险些呕吐。

    戚喻才不要什么钱财利益,她要和昼承担理应就要承担的犯罪刑罚。

    她身上的伤不是假的,她体内还有他的体液,身上也能采取到他完整的指纹,他自己也承认了非法囚禁并施暴的罪责。

    总不能还像三年前遭遇的不公一样,利用权势轻而易举地掩盖过去。

    和老爷子的私人特助用指节扣了一下桌面。

    身穿警服的派出所王所长立即开口,用着贴心长辈的口吻,似乎真的是要帮戚喻主持公道的,“戚女士,我们知道你现在很难过很激动,我们理解,深表同情,我们会帮你度过这个难关,我们一起想办法解决。你放轻松,先不要着急。”

    戚喻将视线定在兜着双下巴的所长身上,不知为何,胸口忽然感到沉甸甸的,好像被塞进进一颗正在膨大的气球,越来越大,挤压着她的心脏,越来越疼。

    “是这样的,发生这种事情,我们感到非常惋惜。可是,当今社会经验之谈,一旦传出桃色新闻,女方受到的舆论伤害往往比男方要大上数倍,甚至容易被带节奏,卷在漩涡中心。”

    “你在,说什么?”戚喻打断他,目光盯着他肩膀上的银色横杠,充满渴望的眼睛沁出泪花:“所长,我不明白你的意思,请你告诉我,犯法的人都会得到法律制裁的,对吗?”

    “对吗?”激昂的声调穿过门板,落入门外被和老爷子派来的保镖钳制住手脚,无法动弹的和陨耳中。

    胖到看不见脖子的王所长温柔地安抚着,“放轻松,放轻松,不要激动,你现在就在派出所里面,你不会再继续受到伤害了。”

    “戚喻……”和陨声嘶力竭地嘶吼着,奋力挣扎,企图挣脱几名壮汉的束缚,“你们反了天了,放开我,放开啊。”

    几名大汉互相对视一眼,暗暗点了点头,其中一名歉疚地说了句:“对不住了,小少爷。和董吩咐过了,如若在这里见到你的话,让我们无论使用何种手段,都要将你立刻带离。”

    和陨被保镖用手绢堵住嘴巴,硬生生拖离风暴中心。

    红脸唱了,该白脸登场了。

    削瘦的副所长,从一只牛皮革文件袋中取出一沓照片,推到戚喻面前:“戚女士,这是上面的指示,我们也没办法。”

    “什么?”戚喻低下头一看,耳朵里面“嗡”地一下,意识停滞,浑身的血液刹那间被凝结冰冻住,短暂的耳鸣了几秒。

    嘭——

    气球,炸了。

    咔哒,咔哒。

    钟表指针有节奏地行走着,将时间的齿轮缓慢往前推动。

    和昼漫不经心地瞥过一眼,呼吸顿住,想也不想地将手上把玩的白纸摔到照片上面,侧头看向身旁老爷子派来的特助。

    没错过男人眼底那一抹一闪而过的阴毒,和昼眉头紧蹙,语气急速,夹杂着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慌张:“我没让他们这样做。”

    “大少爷。”特助按下他想离位的举动,浑浊但精明的眼眸带起浅淡的笑痕,“老爷子让我问你一声,‘什么时候回公司复职’。”

    戚喻抬手挪开那张欲盖弥彰的纸张,将那沓照片攥在手心里,用力太猛,将相纸攥出凌乱的皱褶。

    照片上面的女人,拥有深浅不一的伤口,红白与青紫交错的rou体。拍下用来取证的照片,现在反过来变成威逼利诱她妥协的工具。混合着从警徽的透出来的锐利反光,化作一柄无可匹敌的利刃,劈碎戚喻心底深处残余的最后一丝丝奢望。

    戚喻用来支撑身体重量的那口精气神,散了。

    灰西装律师赶忙趁热打铁,语气清朗,似乎只是在讲一件无关紧要的记录会要:“戚女士,三千万赔偿,两千万封口费,统计是五千万,这是很多外来务工人员来海城打拼一辈子,都没办法挣到的天文数字。只要你在合约后面签署下你的名字,我相信,时间很快可以抹平你所遭遇到的伤痕。”

    红肿的眼圈铺满了迷茫与不解,给普通老百姓科普要用法律武器保护自己的威严场地,戚喻竟然再次遭受到一场针对意志与尊严的摁头凌迟。

    当社会潜规则被有钱人与有权人共同掌控。

    赔偿被扭曲成皇恩浩荡。

    就差明晃晃的告知,不管是签还是不签,下场都是都一样的。

    “以权压人,蛇鼠一窝,狼狈为jian。”

    戚喻感觉浑身发冷,连身上的疼痛都顾不上了,像马戏团里面被逼到癫狂的猴子,不满地拍打着面前的桌子。只为乞求本该照耀到自己身上的光,“为百姓谋福祉,为的是那一层的百姓?金字塔顶尖的?最上层徒手将‘正义的光亮’占据完毕,从指缝流露出的细光,落到那处,那处才允许被一同照耀到吗?”

    可能是戚喻歇斯底里的表情太过扭曲,会议室里竟然响起两道充满戏谑的笑声。

    虽然她早就要求自己尽量改变不要那么敏感,劝服自己不要太过在意那些恶意的嘲讽。

    可心头还是被那两道讥笑给深深刺痛到。

    为自己讨求应当拥有的法律公允,她错了吗?

    错在哪儿了呢?

    戚喻背后的墙壁上,悬挂着六个红色大字——

    公平、公正、公义。

    可是这几个字的威力福光,并没有降落到她身上。而是高高悬挂在塔尖,任凭她怎么踮脚,怎么仰跳,还是连边缘都无法触碰。

    三年前就可以轻易摆平的东西。

    三年后依旧是判定受害者败仗的“真理”啊。

    “哦,对了。”穿着ol黑白职业套装的公关部经理执手扶了扶滑落下来的镜框,适时开口道:“戚女士,如果您之后企图想要在网络上发布有损和总,或者和氏集团,和家不实言论博取大众流量的风向标视频,音频等,怕是没办法了。”

    “我方已与所有社交平台,社交媒体达成战略合作目标,只要是您实名认证的账号,可能暂时要先封禁一段时日。当然,您的所有联系方式,我们这边会保持高度密切关注。”

    几位警官的表情严肃而庄重,眼神坚定而有力,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尤其是副厅长,双肩平直,胸膛挺起。脸上丝毫没有为包庇权势而有一丝一毫的心虚神色,仿佛只是在出席一场洽谈会罢了。

    戚喻听着一句一句针对于她的围剿,目光呆滞,却还能牵起嘴角,露出一支比黄连还苦的笑容。

    她还未能做出其他举措,就已经提前被他们,从方方面面,围堵拦截了呀。

    伤口不能作为维权的武器,眼泪更不可能成为保护自己的武器。在这里,统统变成反向引火烧身的炸弹。

    引线捏在权高的那一方,下场如何,要看下方的尊严和底线能妥协到哪一层。

    天大地大,何以维权?

    律法之上,才是公允?

    和昼表情凝重,阴沉如墨,猛地站立起身,凳子被他撞到在地,发出哐啷巨响的动静。

    “够了,走吧。”

    针对戚喻设计的戏段唱罢,演员们一个一个坐上名贵豪车离场。

    戚喻站在大街上,迷茫地望着这座除去夜雾,渐渐苏醒过来的城市。

    风雪停止,光洁亮白的积雪,与底下深埋一处,同流合污的垃圾,一同被环卫工清走。

    跳出来的第一缕阳光是明媚的,可不是戚喻渴求的。

    “诶,7床的女生什么时候苏醒啊,昏迷了三天,也没看到有家属过来看望。”

    “不知道啊。你不知道,那天给她检查的陈医生说,全身上下,惨不忍睹,尤其是下体,Ⅱ度撕裂,唉……”

    “嘶……听起来就疼,不敢去想她遭遇了什么,自己一个人坚持来到医院,办好住院手续,才昏了过去。”

    “不聊了,药水记得看啊,那我下班了哈。”

    “知道了。”

    躺在7号病床那位脸色苍白无比的病人,食指和中指轻轻颤了两下,眼珠慢慢转动,随着意识逐渐回笼,挣扎着掀开眼皮。

    嗅觉比视觉先恢复感觉,浓郁的消毒水味,朦朦胧胧的白色。

    她在医院里了啊!

    调好滴液速度的小护士刚想端起放置药品的托盘,便看到昏迷三天的病人终于苏醒过来,抒出一口长气,表情欣喜万分,“你终于醒了呀,你昏了三天,高烧了三天,高热一直不退,快吓死人了。刚刚测了体温,终于从40°降到37.3°,还是有点低烧,感觉怎么样,还疼不疼。”

    小护士是健谈的性格,竹筒倒豆子似的蹦出一大堆关心的话。戚喻扯了扯嗓子,想开口回复她的关心,才发觉喉咙干到要爆炸,发不出一个音节。

    她用大拇指比划了一个在手语中表示“感谢”的动作,换来小护士更深的同情与自责:“啊,你没办法说话啊?抱歉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