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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目却似深秋清晨的树,端正工整,枝梢裹着敝敝白霜。车向着南大反方向开到柳河畔,停在昏色树影下。陆允信:“你先上楼吧,我静一静。”江甜熄火,下去,然后开了后门坐到他身旁,“咔哒”,关好。陆允信手肘抵着车窗,平视前方,他一下一下按着太阳xue:“我想一个人单独静一静……”江甜反身抱住他,脑袋贴在他心口上。陆允信剩下的话哽在喉咙里。她知道的,看前前后后内容变动很少很强迫症的会议记录,看那些凌晨一点两点三点的时间,看他们从一无所有到一套可以进行参赛甚至着手融资的方案,再到……戛然败退。那种明明自己努力想要,也明明是自己的东西被别人抢走的感觉……像他送的、被程女士保护最后仍旧破碎的粉红顽皮豹。也像和他分别。不想走,但要走,难过到浑身每一个细胞都泛着涩,闭上眼,酸酸胀胀的,好似稍微一动,眼泪就能决堤。江甜说不出“下次还有机会”,更说不出“第二也很好”,她只想抱一抱他,就这样,抱一抱他。陆允信想拦她的手在空中悬几秒,然后,以极慢的速度,按住他发梢,落在她背上。良久。“冯蔚然高考离清华只差了一分,有想过考研考过去,大三上学期认真泡了一段图书馆,大三下关键期,却放弃得很干脆。”陆允信说,“盛藉有拿到鹅厂万分之一实习offer,也没有去。”第一句。“寒假之后好些天,基本把洗漱用品搬到了办公室,冯蔚然嚷嚷累不想做了,说梦话都在嘟囔数据。盛藉最开始也很烦这些日常琐事,但没人做,他最熟,到现在把什么都做得井井有条。”第二句。“不是多少钱的问题,也不是我一个人得失或者奖有多重要,是他们和我一起努力过,江甜,”陆允信唤她,嗓音沙哑,轻慢到近乎气音,“我也有心……”会难过,会不忍。陆允信尾音颤,阖了眸。江甜听得心惊。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啊,永远第一,喜欢插着裤兜,沉默寡言,表情松懈甚至有些傲慢。为什么会,会……陆允信身体温热,心口的衬衫却被浸湿,起了凉。他用下巴摩了摩小姑娘柔软的发顶,望着远天星河一线,深邃的眼里有红色,润了些湿意。“我下去抽烟。”江甜不放手:“你的烟我闻不到烟味。”“我想过戒,没戒掉。”“……”直到很久以后,江甜和陆允信都清楚地记得那天是3月21号深夜,3月22号凌晨,江甜20岁,陆允信22,星河被乌云蔽落,下了大暴雨。路虎岿然在树下。车内,江甜红着眼抱陆允信。陆允信断断续续抽烟。两人都没说话,也都没合眼,直到快六点,雨停了,天蒙蒙亮,两人才昏沉沉睡去。九点,陆允信还在睡,江甜被自己手机闹钟吵醒,刚滑掉,施志电话进来。她眸色暗了暗,小心翼翼把陆允信扶到一个稳定的姿势,蹑手蹑脚下车,走远了一段距离。雨后的草坪有放线菌的味道。施志歉意:“甜姐儿吵到你了吧……我给允哥打他关机,冯蔚然说你和他在一起,”施志道,“公告已经出来了,我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谢谢允哥的一些建议,为允哥的退赛感到抱歉,希望以后还有机会合作交流——”“滚你妈!”江甜三个字骂了,直接把手机扔到了柳河里。水花“噗通”,跌宕清脆。作者有话要说: 甜姐儿:小可爱人设说崩就崩,皱眉。允哥:喵喵喵~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第68章江甜扔手机一时爽,扔完了去柳河公园门口包子铺给自己和他买早饭。周末大家都起得晚,江甜排了半个小时到自己,“豆浆”“包子”地挑好了,“打包,可以刷微信吧。”“二维码在这里。”服务生指墙柱。“好。”江甜习惯性伸兜里一摸,没碰到东西时,后悔了。服务生察觉:“现金也可以,我们有找零。”江甜又在兜里搅了两下,摸出枚不知道什么时候放进去的游戏币。她尴尬:“好像也没现金……”熟客可以赊账,但这小姑娘面生,服务员不好拿主意,“要不你回去取了钱再过来拿,我给你留着。”江甜支支吾吾:“我家离这儿有点远。”“……”江甜怕后面的人等,侧身让到旁边。后面排队的顾客道:“也没几块钱,待会儿我一起付了。”“不用不用,谢谢。”江甜在和坐着吃饭的乘客说话,看看能不能借手机给程女士助理打电话。老板听到动静从后厨出来,看到人,惊讶:“甜姐儿!”直到杨紫婵送江甜出包子铺,还执意跟她走一截时,江甜才慢慢摆脱蒙圈的状态。同样二十出头的年龄,江甜穿着刺绣衬衫牛仔裤,长发如瀑,模样清澈婉转。杨紫婵脸上则已经有了深重的法令纹,腰身臃肿,花色连衣裙黑皮衣,腕上的玉镯庞大显眼。江甜给她道谢,她连连推辞:“以前还小不懂事儿,现在一晃都过了这么些年了,甜姐儿你要不嫌弃就当赔罪,同学缘分也不容易。”“是,”江甜拿人手软,“你爸爸好些了吗?大家都好就好。”“还是那样子,用钱吊着呗,”杨紫婵感慨,“高二那段时间是真的难过,你看我这么胖都是当初在馆子吃剩饭剩菜吃出来的,不过后来分店一开,就好很多了。”江甜点头。杨紫婵若有若无:“其实也没有好很多,就西区两个面馆,交大两个面馆,柳河公园和南大门口两个包子铺,小本生意利润薄,一年纯利润加起来也就百来万吧。”杨紫婵话比江甜认识她时多太多,感叹自己不容易的同时,也让江甜知道了“她家才买的新房子”“十来万的私家车太小气,买的四十几万的丰田”,然后还很老道地把话题引到江甜身上,“投胎投得好”“家境优渥”……手上早饭有香味,江甜笑得看不出情绪。过转角,江甜快到,杨紫婵愈发热络:“我之前听别人说允哥他们在创业,你回来肯定是和他一起吧?”“嗯。”杨紫婵说着知心话:“中听你就听,我觉得都成年了用父母的钱多少会给他们造成负担,你和允哥有什么难处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