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嬷可是二房那边的?”她这话原指向不明确,谁能知道去接她的具体是哪位嬷嬷,只是她闹出了动静,竟然对人动了刀子,即便家规严苛,也阻不住长脚的流言。两个丫头显然听到了此前她的作为,似乎有些怕她,见她问,其中一个忙恭谨答道:“回九姑娘,那嬷嬷正是二老太太那边的。”另一个丫头显见的机灵许多,又补充了句:“那嬷嬷陪了老太太三十多年,平时我们略嬉闹也是要被她骂的,姑娘切莫把她的话放在心上。”宁泽也不过问个明白,见她们如临大敌般也不好再说什么,一路再无话被带到了祠堂。祠堂在宁宅第一进最南边,两个丫鬟把人带到便退了下去,周遭顿时安安静静,只有龛上摆放的一个个牌位,正中位置正是宁居安的牌位。作为开国元勋此时却成了一捧冷灰,至于生前荣功唯供后人瞻仰而已,想她上辈子都不知道有没有人把她烧成一把香灰让她入土为安,先祖比她强的可不是一星半点,想到这里她老老实实跪在蒲团上给祖宗磕了几个头。她一路从青州过来生怕两位嬷嬷偷偷把她带往别处,睡的并不安稳,此时虽说前路仍旧渺茫,到底有了个具体方向,心便安了下来,人迷迷糊糊倒在蒲团上,睡过去了。一觉醒来时,已是日落时分,宁泽摸了摸肚子,一日未进食,又渴又饿,她可真要收回宁宅伙食好的判断,一天下来竟然没有人记得给她送点吃食。脑子迷糊了一阵,便也明白过来,恐怕不是下人不记得,想是宁居德虽然是个敢于违背和挑战规矩的,到底不喜欢她同人私奔的行径,故意在“虐待”她。是夜,她口干舌燥,就要忍不住闯出去找水喝时,刚抬起脚欲踹开院门,一人正巧开了锁进来,一眼看到她半抬起的腿,惊的站住了。来人是早晨接她的万管事,不等他说话,宁泽急道:“是这天太旱,井里挖不出水来了么?还是故意折腾我,等我渴的受不住,因滴水之恩对你感恩戴德的时候才给我水喝?”万管事大约没想到这个姑娘还是个这般能瞎扯的,不过要喝水罢了,直说便是,惊讶了一番去隔壁院取了一壶水给她。宁泽已经觉得嗓子里含了一把火,也不顾得形象,背过身咕噜咕噜将一壶水喝尽了,才觉得略好些。万管事默然,领着她从祠堂边的角门出去,把她请进马车中才道:“老太爷吩咐小人告诉姑娘一句话,要姑娘记得这世上从此再无宁泽,且莫再行差踏错。”说完便放下了轿帘,瞬间留给宁泽的只有一片黑暗,她深吸一口气,掀开侧边的窗帘子,月色溶溶洒进来,已把日间的燥热掩熄,只剩下冷月清辉。睡了一觉,心情略微舒爽了些,想事情便积极了许多,颠簸中她突然觉得前路未必便是黑暗,总有亮光在另一个方向照进来。弓高侯府,或许是她此生新的起点。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最最狗血梗出没第14章进攻微风轻送的清晨,庄嬷嬷领先半步带路,后面跟着的是个穿水田衣约莫三十岁的妇人,正是弓高侯府的世子夫人——魏萱。一排古树下矗立着一座翘角飞檐的小楼,庄嬷嬷边上楼边道:“这几日已经将庄子里的下人都清点了一遍,遣走了一批,又交代了几个大丫头说姑娘要静养,让她们看严实了,现在能进来远香亭的刚刚十人。大小姐看可还有什么地方不妥当,我再去处置。”魏萱点头,赞她:“你已是做的很好了,世子有这般想法我也只能依从,所谓富贵险中求,这事本就疏漏,尽力填补就是了。”又问:“沼沼这个丫头我已有五六年不曾见过,你昨日见她觉得如何?”两人这时已行至远香亭三楼,魏萱坐在窗前玫瑰式椅上,指了另一边于庄嬷嬷坐,庄嬷嬷自小服侍魏萱,在她面前并不十分拘礼,落座后才道:“见是见了,只是并未能说上话。样子看上去同我们姑娘还是像的,只是已不如小时候那般难以辨认。”去年世子韩雪松从江宁调任回京时,中途曾至青州府,言及宁泽与韩仪清还是长得相像,却比韩仪清圆润活泼,言谈中不无遗憾。那时魏萱只以为他是心疼女儿娇弱,见别的女孩儿比自家女儿康健心里觉得难过,如今回想起来魏萱不由得冷笑。近日经信国公家那位嫡长孙和陈候的儿子一闹,韩雪松知道了宁泽正在来顺天府的路上,欲言又止好几次终于和魏萱提了要让宁泽代替韩仪清的事。当时魏萱就气的直冒火,她的女儿好好的,凭什么要让别人来顶替她!她自是不同意,韩雪松却还是坚持不懈的劝她,最后被她泼了一脸茶水才着了恼走了。只是次日婆母和妯娌又冷嘲热讽他们大房是绣花枕头,说他们空占了爵位却是朝之蠹虫。话自然没说的这般明白,只是这几年话里话外全是这个意思,她为了韩雪松伏低做小,这几年也忍得一身气,一直想着韩雪松再进一步,奈何韩雪松能力有限,年近不惑却还是个从五品的户部员外郎。作为母亲怎会念着女儿不好,她一直盼着女儿好起来,也相信她能好起来,只是又两天韩仪清身边的大丫头采苹拿给她一条染血的手帕……想到这里魏萱心下刺痛,对宁泽都生出些恶感来。庄嬷嬷又道:“表小姐倒是个心大的姑娘,有些像年轻时的兰小姐,昨日夜半过来时竟然在轿中睡着了,一个小姑娘经历这种变故还能这般泰然倒也难得。”魏萱不由得哼气,有些不是滋味,说道:“她小时候也是个没心没肺的,兰儿去的时候也没见她多伤心,如今还学人夜奔,哪里是个好姑娘能做出来的事,又哪里难得?”庄嬷嬷听了她这怼声怼气的话,却也明白她心里那份不痛快,只道:“小姐且等等,我去唤表小姐出来。”宁泽昨夜靠在马车中睡的正熟,梦里似乎回到了平凉,她正在孟家后罩房种花,美的让人生厌的秦夫人在她的花丛中走过来,手里还拿着把剪刀一路走一路咔嚓,把她的花儿全给铰碎了。这次她真是怒到了,不愿意再逆来顺受,一巴掌挥过去正好捶在了欲要叫醒她的庄嬷嬷心口上。睁开眼才知道早不在上一世中,迷糊中辨认出眼前的胖嬷嬷是上午在宁宅见过的那位,忙跟着她进楼安置,睡下时已隐约听到鸡鸣。也不知是不是她上辈子过的太动荡,对于变动习以为常,刚从祖宅逃生又将要跳进火海,她却还能睡的安稳,匆匆梳洗后出来见到魏萱端坐在窗前,也不知等了多久,她不由得生出些赧然。这一害羞脸上带了些红,又因饱睡一觉眼睛湿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