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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书吩咐着什么。他面色冷峻,已经好几天都没有见到的男子,看上去就像是被什么烦事缠满身,恩静走近了,就听到他说:“Cave下午会过来,你将资料转交给他,注意,千万别让任何人碰到这东西……”说着说着,敏锐的余光一扫,看到了逐渐走近的女子:“恩静?怎么过来了?”秘书恭敬地朝她颔首,恩静亦轻轻点头,转过脸来时:“你手机打不通,妈咪让我来接你回家。”“手机没电了。回家?”他像是突然想起了有这么一回事,“今天入厝?”手腕一抬看了眼腕表,那上头附着的日期提醒了他今天是什么时日。可阮东廷看上去却像是还有事,沉吟片刻,他走进办公室拿起了座机话筒,拔下一连串号码:“我要晚点才能过去,你先去吃饭吧……嗯,家里有事……好,回聊。”电话挂下后,便看到门口的恩静正眼睛不眨地看着自己:“怎么了?”她移开眼:“没什么。”“走吧,回家吧。”他走出来,顺手锁上了办公室。明明依旧清冷俊逸,明明依稀是旧日的眉目,可隔了一多月再来看,恩静却只觉得两人之间已经相隔了千万里。“你原本有约吗?”他“嗯”了一声,电梯开了,要走进去时,却又听到办公室里的座机响了起来。阮东廷拢眉,似乎低咒了句什么:“你等我一下。”又转身回到办公室里,接起电话:“张嫂?”听到这两个字恩静就知那来电的是谁了——今日入厝,这本该忙进忙出的老管家也没到家里来,就因那次被阮生派到何秋霜那里去照顾。果然,他听了没多久就出声:“哪不舒服?刚刚打电话时不是还好好的?”絮絮说了几句后,再转身过来时,原本平静的眉目间添入了丝犹豫:“恩静,”他凝眉唤她,看着女子似乎已经了然的目光,他说:“你先回去吧,和妈咪说一声,我今天恐怕没办法回家了。”恩静却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隔着一米多的距离,也没有接话,也没有点头。良久之后,才问:“她不是已经换好肾了吗?怎么又不舒服了?”明明该用讽刺用不屑用愤怒的口吻,可她问出这句话时,声音却那么轻。不必多说明,阮东廷知道她已经料到了方才是谁的来电:“说是药物过敏……”“你信了?”他顿了一下。可你看那表情,明明,他自己也是不相信的。不相信,却依旧纵容着。她摇着头,轻轻地笑了——不,不是笑,那唇角微微地勾起,可眼角却有了隐隐的泪意。她问他,声音依旧是轻的:“告诉我,你陡然改变的态度、一个多月都不回家,就是因为她病好了、你又可以重新选择了吗?”明明那天在琴房里他同她说要好好过下去,明明那天在做杨枝甘露时他吻她的动作那么温存,可自从知道何秋霜康复后,一切都变了。他不再温存不再有耐性,他所有的温存耐性统统物归原主——是,物归原主!“阮东廷,你怎么这样啊?”她睁大眼,那么用力那么用力地看着他。那口气,不确定得就像是怎么也想不通眼前这一切。“是你自己说要好好过下去的,是你说对何秋霜只是‘照顾’的!”她摇着头,就像是没有办法接受这一切:“你知道吗?我真的相信了。明明一开始就告诉自己不要贪心、一开始就告诉自己说你是别人的,可你总给我希望,一次又一次地给我希望!”却最终,让她这样地失望。她死死捂着唇,一步一步地往后退。他进一步,她就退一步,一边退一边摇着头:“你这样大的人,怎么就说话不算话呢?明明知道我那么蠢,蠢得你说什么我都信……”可他骗了她,在她将未来编织得那么美好时,将所有的幻象都抽离。阮东廷的面色好难看,可却薄唇紧抿,一句话也没解释。恩静失望地摇着头,还想说什么,可门口却传来了一声“哎呀”。阮生眉一皱,黑瞳含怒地射向办公室门口:“做什么?”那处不知何时已围了好几个清洁大婶,大概是在外头打扫时,听到了办公室里的声音,才围过来瞧个究竟。恩静心灰意冷地走出了办公室。大婶们纷纷赶在她出门前各就各位,只有那李阿姨看恩静红着眼,担忧地追上来问:“太太,您还好吧?”恩静摆了摆手,已经累得不想再说任何敷衍的话。就这样吧。算了吧。什么也别说了。可这厢她不说,那厢却总有人要说。几天后,终于被何秋霜放回来的张嫂从外头带回了几份报,原本恩静也没在意的,只是老管家一看到她,便心虚地将报纸藏到身后,反倒教人怀疑。“你藏了什么?”“没……”“拿出来我看看。”一如既往的温和,只是那口吻里坚定的命令,却让张嫂不敢不从。而果然,在那以贩卖名人隐私为最高宗旨的小报上,今日的头条不是阮东廷又是谁呢?那图文并茂的首页上,大咧咧躺着那日她与何秋霜在病房里争执的照片,顾不上怀疑那时怎么会有记者,她目光一移,又看到了旁边另一张简直称得上是温情的照片。是,温情:春光大好,日头大盛,入厝的黄道吉日里,那本应来参加一场入迁仪式的男子正陪着美艳的女子逛名店,周遭是大好的春光,唯美动人,动人得……仿佛那日两席等着他这主人归来的宾客全都不是人!再配上旁边煽动情绪的文字:“正室外室烽火大燃,可显然,阮东廷已经做出了选择。据悉,阮家入迁当日,阮生阮太便在办公室里起了严重的争执,婚姻危在旦夕……”她握着报纸的手一颤,在二楼秀玉教育俊仔的声音渐至一楼时,不着痕迹地,将那报纸扔进了垃圾筒。其实也是多此一举——他天天不回家,外头的花边新闻满天飞,妈咪又怎么会不知道?一切仿佛又回到了她嫁入阮家的头两年,他一直一直地不回来,她一直一直地等在家里。偶尔在午夜时分醒过来,摸到身旁冰凉的床位,夜半极朦胧却也极清醒的脑神经总是问着她:陈恩静,你这样,又算是什么呢?是啊,又算是什么呢?入厝的第十天,他还是没有回家,不过恩静知道,很快,有些事就要到来了。那是在这年的隆冬马上就要过去时,因为一个本土品牌的新品发布会,久未归家的阮东廷终于还是回来了。“‘阮氏’董事长阮东廷今夜亦将携夫人参加,这是继何秋霜风波后,二人第一次相携出现在公众面前……”小报消息的描绘永远比她的人生更出彩。所以,有那么多人仍在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怎能做出落魄的姿态?阮东廷踏入房间时,在房门口站了许久。不,不是因为太久没回来,而是乍踏入房,便看到房中美得教他窒息的女子。这一晚,她放弃了原本已在名店订好的黑色小礼服,改穿一袭正红色的露肩长裙。那长裙是用龙凤袍惯用的布料缝制而成的,典雅大方的款式,唯一的装饰是裙角用金丝勾勒出的紫罗兰,他最爱的紫罗兰,一朵一朵,自裙角斜斜地往上延伸至心口。细微的花骨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