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悄悄地张了张五指。路边的树叶和灌木花草轻轻地摇曳,有凉风,从他的指间钻过去,却带不走他手指头上的热意。甚至,此时,一向脸上没有任何神色的人,脸颊,耳边居然泛起了微微的热意。只是,他的眉眼却越发冷了。第二日一早,来了一个嬷嬷为姚姝换药。姚姝有些不知所措,那嬷嬷眼神有些犀利,一双手骨节凸起,一看就很有力道,在姚姝跟前蹲身请安,说自己是太医署的人,吴王殿下谴了她过来帮姚姝上药。汤圆屁颠屁颠地跑了进来,气喘吁吁,对姚姝说,“殿下今日起得迟了,苏姑姑的手艺极好,懂医理,乡君不妨让苏姑姑试一试。”姚姝听说赵峥不来了,眼神渐渐地暗淡下来,她“嗯”了一声,朝苏姑姑伸出脚去。汤圆便忙行了礼,慢慢地退了出去,把姚姝的神色看在眼里。一连几天,赵峥都没有过来,倒是汤圆,每日里过来向皇太妃禀赵峥的情况,一日里,吃了多少,衣服是怎么添减的。汤圆回禀的时候,姚姝就坐在南窗写字。赵峥虽没有来,她一日一日地练字,字也就越发好了。飞香殿的灯火,每晚总是熄得很迟。赵峥掩上了书,起身走到窗边,透过窗子往外望去。从汤圆的角度来看,自家主子视线所及的方向,正好就是宏微殿。一连十多天,主子都没有去过宏微殿了,好似在回避什么。只每晚,站在这里,一看就是一盏茶的功夫,从前主子从来不发呆的。汤圆是个很称职的,上前去,弓着腰,在赵峥身后站定了,“主子,今日皇太子和晋王、楚王他们去看了皇太妃娘娘,娘娘的身子很好了,主子不用担心!”赵峥并没有说话。姚姝的腿养了月余,六月十八这一日,是姚姝母亲嫁进侯府一月整。姚氏没有娘家,就没办法回门。天气极好,侯府里半亩方塘里荷花开得很好,方塘一圈儿种了栀子花,白晃晃的一大片,阵阵的香气迎着风儿透出来,能把人迷醉。老夫人邀了府上的两个妯娌,还有一些有头脸的媳妇婆子们,一人捐了一份子钱,让徐氏张罗了,准备在方塘边的敞厅里摆了酒席请姚氏。除了孟氏,偷偷地在云涛苑抱怨了几句,阖府没有人不乐意的。侯府的中馈如今就是姚氏掌着,上下没有人不知道侯府有多宠着这新婚的妻子。姚姝又得了皇家这样的恩赐,她这做母亲的也跟着长脸。一个月里,府上规规矩矩,她说了的话,定下的规矩,几乎没有人敢说半个“不”字。老夫人便派了人,朝宫里递了话,想把姚姝接回来住上三两天。皇太妃自是不会不准,只是,姚姝虽然在宫里住了一个月,可她乖巧,心底里善良,小小人儿,小巧意儿,时间长了,着实让人离不了。走的时候,皇太妃赏赐下了不少好东西,一串蜜蜡手串黄灿灿的,还是当年她入宫的时候,从侯府带进来的,戴到姚姝的胳膊上时,说,“侯府的东西呢,给了我遥遥,又回到了侯府。”姚姝是用了早膳回府,车到二门口,姚氏带了丫鬟媳妇婆子们等在门口,一身大红纱衣,才一月不见,姚氏身形略显丰腴,梳高高的髻,朱钗环绕,贴了鹅黄,肌肤如雪,白里透红,气色极好。看到姚姝,眼中就涌上来湿意,喊一声“我的儿!”上前来,一把把姚姝拥进怀里。她身边跟了一二十个婆子,比起从前在姚宅,排场不知道大了多少。这些下人们福身行礼,口里恭敬地喊,“婢子等见过乡君!”姚姝脸上窘,在宫里,也有人这般给她行礼,恭敬得很,但宫里都是主子,她还是最小的主子,不觉得什么。可回到了府上,如此这般,她有些撑不住,怯怯地喊一声,“娘!”姚氏轻轻地拍女儿的后背,略过这个话题,用脸颊贴一贴女儿的头,“去给老夫人请安吧!”姚氏牵了女儿的手,朝庆云堂走去,一路听女儿叽叽喳喳地说在宫里的趣事,快到庆云堂的时候,姚氏的脚步放慢了一些,她捏了捏女儿的手,“遥遥的脚好些了吗?”姚姝心头一跳,她的脚伤了,一直都没有让人回来说。哥哥知道,是因为他每天都要在弘文馆读书,经常会到宏微殿去看望她。她也想起哥哥说的话,这种事,还想瞒着家里么?姚姝歪着头看自己美貌的娘亲,爹爹一定对娘亲很好,娘亲都长胖了。她心里想着,声音轻快,“娘,你别担心了,已经全部好了呢。”姚氏这一个月,想女儿想得撕心裂肺。她几次想进宫去,每天都忙得不可开交。傅尧俞夜夜都不愿饶过她,她甚至好几次醒来的时候,都到了晌午了。府上还有一堆的事,她也实在走不开。幸好,傅钰每天都回来说姚姝的伤势,又有皇太妃派了人出来说,沈医官到府里来请平安脉,她问起,也会说恢复得很快。她才放下心来,方才见女儿从马车上下来,她还担心的要死。左右没人,姚姝提了裙子,让母亲看自己光洁如美玉雕成的脚踝,浑然天成,不似之前鼓起来那般惹眼吓人。姚氏点了点头,抬手抚摸女儿的发,嘱咐一声,“到了老夫人跟前,不必说起这些事。”姚姝原本就没准备说,听了母亲的话,答应下来。庆云堂的婆子们已经迎了出来,脸上堆起笑,“老夫人还在念叨呢,说有一个月没见了,日日想得慌,乡君总算是回来了!”见姚氏牵着姚姝的手不放,这些婆子们也很识趣地没有围上来。明间,二房和三房的人都在,傅钥竟然也出来了。姚姝看到了之后,眼皮子一跳,好在,傅钥看到她恨不得扑上来吃了她,她就知道,傅钥怕是暂时被放出来的。给老夫人请了安,又给孟氏和徐氏各见了礼,傅钥领了两个mèimèi过来,给她这个jiejie请安。傅锦还要循了礼下拜,被傅钥一个凌厉的眼神制止住了,只听到傅钥笑着说,“大jiejie,我们不行大礼,你不会见怪的吧?”姚姝微微抿了唇,捏了帕子,她在宫里生活了一个月,身上染了贵气,不再像以前那样怯弱,被傅钥挑衅也能直直地看过去,用眼神压制,“怎么会?失不失礼的,我也不知道,横竖二婶娘会教你的,是不是,二婶娘?”孟氏的脸猛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