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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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火场里救出来了一个孩子。 从看到他的第一眼,我就知道,这孩子是个异种。 当然,也是我的同类。 他的眼神很迷茫,浑身是血地跌坐在废墟之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像个婴孩一样无知且无助。 我应该杀了他。 从这场爆炸脱离我的掌控开始,我就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他是唯一的幸存者,我是审判塔的审判官,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我都应该杀了他,以绝后患。 我对他举起了枪。 他眨了眨眼,翠绿的眼瞳里闪烁着光。他看着我的眼神…像一只初生的幼兽第一次看见猎物,好奇中带着本能的渴望。 我警惕地向他走近半步。 他动了,跌跌撞撞地朝我走来,样子有些滑稽可笑。我握着枪的手又攥紧了一些,只要他露出一丝攻击姿态,我就会立刻击杀他。 他缓慢又坚定地走着,直到终于在我触手可及的位置。然后他捧起了我的脸,吻了下来。我的枪管抵在他心脏的位置,微弱的跳动从枪柄处传来。 那能称作是吻吗?我不知道。直到终于从这事态中回过神,我才反应过来。 他是在进食。 那是他本能的反应,他啃咬着我的嘴唇,混着令人迷醉的血腥味。我内心的仇恨和怨念在唇齿交缠间被他逐渐吸食,只留下一股让人心颤的兴奋。 他抬起头,满是血污的脸上露出一种吃饱喝足的餍足。 我望着他清澈的眸子,放下抵住他左胸的枪,随手将它扔在了地上。 然后我伸手将他抱在怀中,他的脊背在一瞬间僵硬起来。所以我揉了揉他灿金色的头发,试图让他在我怀里放松下来。 我将他带回了审判塔,对所有人宣布他是我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弟子。 这种行径显然是不合理的。其一,我在审判塔的资历尚浅,年纪也没比这个孩子大多少。其二,他的来历并不明晰,甚至连常识都很浅薄。 没错,在那场死伤无数的大爆炸里,他丧失了记忆。除了自己的名字“路辰”之外,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给他打造了一个滴水不漏的假身份,说他是我养在外面的线人,没有父母,是个孤儿。同时我将他的异能包装成一种与生俱来的天赋,是超乎常人的侦查直觉,这对我来说易如反掌,毕竟有我自己这个先例。所有人都相信了,包括路辰自己。在我刻意的隐瞒下,没有人察觉到路辰的异种身份。 但我始终没有忘,我需要保证他始终在我的掌控之下。 我不能再接受事情脱离我的控制。 我需要规训他,规训这只忘记了自己身份的幼兽。 在我小的时候,曾经有人给我讲过这样一个故事。 如果给一只小象绑上他无法挣脱的绳子,那么即使它长大了,也会一辈子受限于这根其实不再能限制住它的绳子。 我同样把这个故事讲给了路辰。那时他刚被我带进审判塔,夜晚还会因为不安睡不着觉。我像哄孩子一样抱着他,给他讲睡前故事。 当然,这不仅仅是个故事。路辰毕竟不是动物园里的小象,出于我所剩无几的良心,我早就以这种方式告知了他我将要对他做的事。 路辰毕恭毕敬地叫我“老师”,而老师对学生天然就具有规训的权力。 我需要一些,能让路辰受限的“绳子”。最好是那种能刻进他本能,让他一看见就颤栗,不敢逃跑和背叛的东西。 精挑细选后,我选中了一样趁手又合适的东西——一根教鞭。 其实在现在这个人权至上的时代,已经很少有老师会使用这种东西了。而在审判塔里,也没有教官会用这种过家家一样的道具。拳头、带刺的皮鞭、电椅、各种稀奇古怪的药剂,他们有的是能让不听话的学徒乖乖听话的手段。 而我是不屑于对路辰用这些的。对于我们这样的人来说,rou体的痛觉并不足以留下多深刻的印象。我需要的,是给路辰的灵魂打下属于我的烙印。我要他的一呼一吸,都属于我。 一根软硬适中的教鞭就刚刚好。 我给路辰上的第一节课,是教导他如何面对审判塔的常规盘问。 “姓名。” 强烈的灯光打在路辰脸上,他有些不适地眯起眼睛。我坐在他对面,双腿交叠,双手抱胸,冷着脸看着他。 “…路辰。” “回答的时候要看着我的眼睛。” 我把教鞭抵在他的下巴上,迫使他抬起头。他原本有些涣散的目光在接触到我的一瞬间就集中起来,我看见他悄悄咽了咽口水。 我叹了口气,身子微微向前,用教鞭拍了拍他的脸。 “收起你的食欲,正常人不会用看食物的眼光看着他的审讯官。” 他眨了眨眼,有些失望地瘪了瘪嘴。 “…结束后会让你吃饱的。” 于是他又振作起来,照我说的收敛了自己进食的欲望。 “年龄。” “十五岁。” “出生地。” 路辰从容地按照我教他的内容回答:“中心城的贫民区。” “家庭构成。” 他侧了侧头,垂下眼眸:“我没有家人。” 不得不说,路辰在演戏上的天赋也让人叹为观止。明明我还没有刻意教过他,但他已经学会如何伪装自己的情绪。如果不是因为这些都是我亲口编织出来的谎言,我都要被他精湛的演技骗了过去。 “什么时候成为线人的?” “去年冬天。”路辰接着说:“老师发现了我,给了我一口热汤。” 我满意地点了点头,用教鞭点了点我身边的空地,对路辰扬了扬下巴。 “过来。” 他乖乖地走过来,垂头等待着我的下一步命令。 “…你可以用餐了。” 得到我的许可,路辰像是得到了糖的孩子,有些急促地俯身吻下来。他还是像之前那样,有些粗暴地又啃又咬。我用教鞭狠狠地抽他的后背,他吃痛地瑟缩了一下,委屈地看着我。 “不许咬。” 我盯着他的眼睛,里面满是野性,在听到我的话后,微微黯了黯。 “回答?” “是,老师。” 他再次吻上来,这次显得没那么急促。好几次想要用尖牙咬下来的时候,我就用教鞭点一点他的后背,然后他就会收起牙齿,轻轻啃下去,又看着我的眼神讨好的舔一舔。 他以人的恶念为食,还好这是我最不缺的东西。 路辰不是每时每刻都这么听话。 虽说是我的徒弟,但要想加入审判塔,路辰必须接受审判塔的统一培训。那里的教官不像我这么好说话,甚至不乏有滥用私权的小人,路辰长期带着伤回来。最开始由我给他包扎,在我亲自教过他常用的包扎方法后,路辰就很少再麻烦我出手。 毕竟是异种,路辰的身体素质比其他学徒好了不止一点。为了不漏出马脚,我给他下的命令是不要使出全力,尽量低调做人,不要引起过多的注意。 大部分时间路辰都照做了,只有一次,他违反了我下的规定。 那天,我接到培训教官的内线电话。电话对面的男人火冒三丈,对我的态度也连带着差劲起来。我一接起电话就听见他一边骂了几句脏话,一边通知我赶紧到培训基地。 “妈的,这小子就是欠教训。” 他痛骂着,我还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下一秒,我就知道是什么让他如此愤怒,毕竟电话那头一拳到rou的闷响和吵闹的声音很快传了过来: “你他妈赶紧过来带走这个疯子…cao!路辰你还他妈敢打我!” 对面的声音很快嘈杂起来,拳脚相撞的声音,怒骂的声音,周围人劝架的声音,以及电话被挂断的忙音。 我放下手里正在处理的卷宗,急匆匆地赶到训练基地。在那里,我见到了被打得鼻青脸肿的教官,和全身被困上拘束带跪在角落,但还直勾勾盯着那人的路辰。他身上没有太明显的外伤,显然在这场缠斗中占了上风,唯一能彰显他参战的痕迹还要数凌乱的金发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憋住忍不住上扬的嘴角向那位教官道歉。他在审判塔的官职比我高,我没有理由进一步惹怒他。 “cao!你从哪里带来的小野种!莫名其妙乱咬人!” “您消消气,我会好好惩治他的。” 我撇了一眼路辰,他眼中的怒火还没消散。我相信如果现在解开他身上的所有束缚,他还是会冲上来和教官扭打在一起。 “路辰。” 我边叫他的名字,边朝他走去,短靴在地上踩出哒哒的声音。然而他好像完全没听见我的动静,目不转睛地盯着抽起烟的教官。 我在他身边站定,然后缓缓蹲下来,掐着他的下巴让他面向我。也许是疼痛唤醒了他的理智,他忽然看向我,用一种无辜而委屈的表情。 和他相处久了,我逐渐能看清他的内心。 他在演。 他眼底明明还在不服气,却努力演出服软的模样——为了让我心疼。 我笑了一声。他早该知道他的伪装对我是不起作用的。 我叫人松开了他腿脚的拘束带,只留下手腕上的那一处。我扯着他的领子让他站起来,近乎是把他甩到教官面前。 “给教官道歉。” 路辰猛地回头,望向我的眼睛里满是诧异。我眯起眼睛,手在身侧虚握了一下,引得路辰微微一抖。 这是他对我本能的臣服,即使我手中没有教鞭,仅仅一个虚张声势的动作就足以让他想起自己的使命。 “路辰,我说过,同样的话我不喜欢重复第二遍。” 他抿了抿嘴,不情愿地从口中挤出三个字:“对不起。” 教官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示意我自己把闯了祸的徒弟带回去教训。我赔了个笑,又拽着他手腕处的拘束带,把他带回了我的办公室。 我在审判塔的工作正进行到关键时刻,为了掌握更大的权力,我每天要处理相当一部分卷宗。 我坐在椅子上,如往常一样端着档案认真看着,如果忽视掉跪在我脚边的路辰的话。 和方才需要用拘束带才能将他控制住的那些人不一样,我只要动动手指,他就会乖乖地跪在我面前。 我一只脚踩在他的肩头,时不时轻轻施加一些压力。 他不是没想过开口,只是他每一次喊出“老师”两个字,都会得到我隔着档案的一记眼刀,然后乖乖闭嘴。 漫长的时间过去,路辰用头轻轻蹭了蹭我的小腿。这是他真实服软的信号。 我放下手中的档案,任由他讨好我。 “说说吧,怎么回事。” 我知道路辰不会轻易动这么大的火气,或者说我相信我的话在他心中的重量。他不可能像教官所说,莫名其妙违背我的命令。 路辰歪着脑袋,贪恋地靠在我的小腿上。 “他侮辱您,老师。” 我丝毫不感到意外。 我是审判塔里少有的女性,自我入职以来就没少过令人不愉快的声音。有说我以色侍人的,有说我德不配位的,这样的话我听的多了。 我没有说话,听他继续解释。 但路辰也没有接着说下去,而是闭口不言。 我用鞋尖勾了勾他的下巴,有些玩味地看着他:“他说什么了?说我卖身求职?” 路辰依旧什么都不说,反而让我有些烦躁。我一向见不得他违抗我。 我从抽屉里取出那根很久没用的教鞭,因为很多时候已经用不上它了。 果然,路辰在看到它之后下意识地抖了抖,多次欲言又止。 教鞭被拉长,顶端点在他的唇上,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几近要插进他的嘴里把牙撬开。 “他说…您……” 路辰的声音越来越小,后面的细节反倒模糊不清。 教鞭从他的嘴角抵入口腔,贴着他的口腔侧壁刮了刮。 “大声点。你今天很不听话。” 路辰眼睛一闭,破罐破摔地一口气坦白:“他和同事说您是是高层的母/狗,cao起来一定很sao很带劲。” “嚯,好粗鄙的用词。” 也难怪路辰说不出口。即便是听惯了流言蜚语的我,也有些震惊于这样市井下流的词汇。 路辰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我的神色:“您不生气吗?” 我收回教鞭,随手用袖口擦了擦方才沾上的唾液,将它放到一边。 “生气。” “可您在笑。” 我没有回答路辰的问题。 他也不是一点没有挂彩,至少赤手空拳的打斗让他手背上多了几处擦伤。 我捧起他被拘束的双手,指尖轻柔地从上面拂过,感受他的颤抖。 “疼吗?” 路辰摇了摇头。 “说谎。” 我在他破皮最深的那道擦伤上用拇指狠狠地碾过,他果然下意识想要缩手,但最终还是克制住了本能,任由我cao控他的痛觉。 “路辰,你为什么这么生气?” 我久违地摸了摸他柔软的金发。和初来乍到时不同,他按照我的喜好剪短了头发,也学会了打理发型。 他沉默不语。 我拽着他的衣领,俯身靠近他耳边,轻轻吹气:“难道说…你也这么肖想过我?” 他忽然猛烈颤栗起来,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话,又像是在恐惧些什么。即便如此,他还是要颤抖着声音向我投诚:“没有…!老师,我…我不敢……” 我忽然舒心地大笑起来。 路辰好像被我喜怒无常的样子吓到了,呆呆愣在原地不敢有任何动作。 我破天荒地,第一次主动吻上了他。 路辰眼睛瞪得大大的,这是我第一次在接吻时在他脸上看到这样的神色。或者说,以往只能算是他的进食,不能算接吻。 他没有任何动作,反而让我觉得无趣。我掐住他的下颌,注视他眼眸中我的倒影。 “老师,我…我还不饿……” 他无意识地舔了舔嘴唇。 “我知道。” 我又吻上他,这回他回应了我,但也只是试探性地张开嘴,用舌尖轻轻碰了碰你的上唇。 “这是…接吻的教学。” 我欣赏着他晶亮的嘴唇,捏了捏他两颊的软rou。 “嘴巴张开,舌头伸出来。” 路辰一一照做,嫣红的舌不安地跳动着,翠绿色的眼睛就这么观察着你下一部的动作。他过于纯真的眼神让我莫名有些负罪感,伸手盖住了他的眼睛。 我舔了舔他的舌尖,然后长驱直入封住了路辰的嘴。他发出哼鸣,却被我更深的吻堵了回去,只能感觉到他的喉结在激烈地滚动。 我用另一只手扣住路辰的后脑勺,封住了他的去路。直到他满脸通红,我蒙住他眼睛的手感觉到湿润,我才放过了他。 路辰的嘴唇被我亲的有些红肿,多余的唾液垂挂在嘴角,而他还保持着张嘴伸舌的动作,眼眶里有水光流动。 我替他拭去眼角冒出的生理泪水,又拖着他的下颌把他的嘴闭上。 “傻孩子,接吻要学会换气。” 我向后仰去,手要去拿刚才没看完的卷宗。 “好了,你自己去处理一下伤k…唔!” 我话音未落,原本还乖巧跪在地上的路辰突然从地上弹起来,被约束的双手压在我们之间,他焦急地吻了下来。这种又亲又啃的方式让我想起和他的第一次见面,以为他是又饿了,饿到忘记了我的教导。这样的想法让我有些生气,皱着眉头要推开他。 但那种恶念被吸走的奇妙感觉并没有出现,路辰只是单纯地在舔咬着我的嘴唇。 “老师……” 他像个不得章法的可怜学生,眨着湿漉漉的眼睛恳求似的看着我。 “再教教我。” 我的心突然猛烈地跳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