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偃月嘴角抿着血:“娘娘千金贵体,要息怒呀。”向尹舟抚着被自己打疼的脸,盯着他道:“你自己是牺牲品,也拖我下水,你好黑的心!”柳偃月病态地嗤笑了一声,转守为攻道:“娘娘什么逻辑?王族本就是百姓的附属物,是时时刻刻要拿出去献祭的。娘娘出身皇室,享尊位便要虑家国,却追求清闲,那跟没有作为的昏君有什么区别。我问娘娘,如果你的国家正蒙难受灾,你却心安理得地闲云野鹤,对于水深火热中的子民来说,你的快乐是不是一种背叛?”向尹舟竟无言以对:“我不中你的激将法!”柳偃月不依不饶,说的话像一根毒刺直扎向尹舟的心脏。“娘娘之所以能抛开自己的国家不管不顾,不就是饱暖思**吗。若不是陛下把大周治理得稳稳当当,您有什么资格出来安逸?娘娘的作态,说白了就是无劳享受自己丈夫治理国家的成果。大周真的只是晋氏的江山吗,向氏真的可以乐不思蜀?如果有一天大周垮了,你还能事不关己的做个世外闲人,并嘲笑我是个牺牲品吗?娘娘嫌弃偃月是政权下的傀儡,偃月何尝不嫌弃娘娘假清高。”向尹舟心口被捅了个大窟窿,怔怔地看着他,跌坐在地上。始知柳偃月不怼她便罢,一怼句句毙命。伏在殿外听的大王子忍不住进来劝道:“娘娘累了,王弟快别说了。”忙与柳偃月使眼神,怕激恼了向尹舟而得罪大周。柳偃月心里有数,把兄长送了出去,回来扶向尹舟坐到椅子上。“不心系天下,娘娘愧为向女;不扶持丈夫,娘娘愧为人丨妻;不教子女,娘娘愧为人母。偃月送娘娘回大周,是成全娘娘做一个称职的人,偃月何错之有,娘娘应当嘉奖偃月才是。”向尹舟心里凉凉一片。在雾城时,晋珩说过类似的话,但没这么毒,还被徐来驳得体无完肤。想来晋珩当时已经是高抬贵手了。她没了底气,懦懦道:“我只多是太子妃,并未受封,不是他的皇后,少拿国丨母之职压我。”柳偃月:“你怎不是皇后?太子登基为帝,太子妃自然晋升皇后。”向尹舟:“我已死多年,他该另立皇后。”柳偃月:“陛下为何不另立皇后,娘娘心底不清楚么。”向尹舟眼泪盈眶,鼓起勇气对上柳偃月的眼睛,反抗道:“你们只认为我该做他的皇后,却不想我是怎么死的。更把我说得跟罪人一样。”柳偃月冷笑:“不是吗?只因会死就不去做,那那些镇守边疆的将士是不是就不守国门?受尽委屈的人千千万万,偏你娇贵?寻常匹夫尚且视死如归,你可是向女!”向女向女向女!她不知柳偃月还要重复多少遍,她快崩溃了。“太后杀要我,皇帝会喜新厌旧…”“错!太后能杀你,是你无能,担心陛下喜新厌旧,是你格局太小,难道你只着眼在后宫女人的较量当中?晋氏是臣你是君,只有你休他的理,我想娘娘也不是依附男人才能活的女人。”向尹舟节节败退,愣住了。柳偃月握住她手腕的手充满力量,他的眼睛也暴露出勃勃野心。一个番邦小国的男人都敢如此,她……柳偃月:“娘娘不要太贬低了自己。”向尹舟咽了咽喉,双手鬼使神差地攀在柳偃月肩上,忽的掐住他的喉咙。这股手劲仿佛是柳偃月传染的。柳偃月不反抗也不躲避,循循善诱:“娘娘这双手也可以掐在陛下颈项上。”他的话如星星之火,教她心底掩灭多年的叛逆死灰复燃。栽在柳偃月手里,也难以脱身,而放弃抵抗回头寻想,京城那头权力迷人、男人迷人、儿子迷人。“好,我同意你回大周,但我若死了……”“偃月陪您。”达成共识。盛秋,千姿百媚的菊花开满京城。过两日便是中秋佳节,游子回乡,又逢千邦进贡、万国来朝,街市上“人满为患”,车水马龙。与皇宫遥遥相望的“海舆文馆”坐落在街尾,依湖而立,于五年前建成,收纳了五千名学生,又对外开放,五湖四海的读书人都汇集于此,或静修,或交流技艺,或畅谈时局。大周的盛世气象在文馆便可窥见一隅。向尹舟看着繁华的市井和百姓心满意足的笑颜,心安了,也服气了。晋氏以结果证明,他就是优于向氏的统治者。蒙洱的人马在皇宫正门前停下,容娘下了车,目瞪口呆:“哇,好高的墙,原来大周这么有钱!”向尹舟掀开车帘一角,催她回来。许应宗早在此等候,使者下马与他交谈。许应宗笑迎:“老友,好久不见!今年朝圣,你们带了什么宝贝来?”使者:“我们哪有什么宝贝能入陛下的眼,不过是来讨赏罢。”许应宗:“在我面前何必卖关子,说来听听,我也好给你参考参考够不够体面。”使者:“乃是一把古琵琶,有三百多年的历史,并由我们公主献艺一曲。”许应宗一听便懂了含义,摇手哂笑:“原来你们大王打这个主意,我劝你们知难而退。”使者:“这怎说?”许应宗:“这么跟你说吧,我们的丞相有一次跟太后提,要把自己的女儿献给陛下,结果就被陛下贬到黄洲去了。”使者:“陛下这么排斥?”许应宗双手插进袖口里,望望四下,说道:“可不是,皇后去世后,陛下就再没正眼瞧过女人,太后也百劝无效。我不得不提醒你,这可是陛下的逆鳞,谁碰谁吃亏。”使者:“那陛下岂不是没有嫔妃?”许应宗点头:“陛下是铁了心的,好像跟太后怄气。”使者:“不考虑子嗣问题?”许应宗:“没有他法,除非皇后死而复生,哎!这事甭提了。后日朝贡,你们只管献艺,别提和亲的事。”使者焦虑不安:“可和亲一事事关重大,我若不成,蒙洱就要遭难了。”许应宗:“可是因为羌国?”使者:“正是呢。盼求陛下给羌国下一道谴责书,表明立场,庇护我族。”许应宗无可奈何道:“那你见机行事吧,别惹恼了陛下,搞得两边不讨好。对了,你们给陛下捣鼓女人,你家三爷不拦?”舒涣涣已嫁给了许应宗,柳偃月是舒涣涣的养父,便是许应宗的养父,许应宗在外交上自然偏袒蒙洱些。他想柳偃月不会不知道晋珩的脾气,岂容这种事发生。使者:“正是三王子的意思。”许应宗匪夷所思:“哪怕你们公主有惊为天人之貌,陛下也会辣手摧花。”使者凑近许应宗耳边偷悄说道:“公主并不美貌,京城街上的女人都有比她好看的。”许应宗:“那不是作死吗?太后那关都过不了哇。我可见见公主?”使者摇头:“不行,三王子特别叮嘱,公主到大周第一面必须见的是陛下。”许应宗:“到底是何方神圣有这般能耐?”使者摊开手,眼神道:鬼知道。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