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白荔枝
02 白荔枝
第二天早晨,徐颂宜是被陈述尧从床上捞起来的。 说是起床吃早餐。 徐颂宜困到睁开眼睛都艰难,没有食欲,只想窝在床上睡觉。但陈述尧到底是金主,徐颂宜再怎么被娇惯,也不能事事都拂了人家的面子。最后还是闭着眼睛乖乖起了床。 坐到餐桌上的时候,徐颂宜眼前发昏,脑海里还残存着昨晚的梦,直到嘴唇处传来温热触感,面食淡香融入鼻息,大脑才慢慢开始启动。 垂眼一看,嘴边的东西是被双白瓷筷子夹着的小笼包。 仔细闻了闻味道,包子是鼎泰丰的。 徐颂宜不知道陈述尧今天早上发什么神经,非要拉着她起床吃早饭,她只知道眼前的这个小笼包,她挺喜欢吃的。 也说不清到底是因为它真的味道好才喜欢,还是因为,这是她来北州吃的第一顿饭里的菜。 就着陈述尧的筷子,徐颂宜张嘴咬了一小口,还没半个掌心大的小笼包只破了一点皮。 看起来食欲不振。 陈述尧也没想逼着徐颂宜吃,见她不要就收回手,将破了洞的包子递到了自己嘴里。 徐颂宜盯着,只觉rou麻,撇了撇嘴,无意也有意地说:“这包子一直都这个味道,我都吃腻了,厨子还做不腻。” 陈述尧放下筷子喝了口水,又伸手搅动勺子给徐颂宜晾粥,说:“想吃什么?” 徐颂宜摇头,垂眸看向在白瓷勺上翻滚又冒着热气的瘦rou粥。这粥不是外面打包回来的,是家里保姆琴姨煮的,她最爱吃的。 “什么都不想吃。” 话音落下,一勺粥裹着热度,紧赶着又贴到了嘴边。 徐颂宜偏过头避开。 她现在是真的什么都不想吃。 也是真的,有些腻了。 自五年前徐颂宜从兆安到北州,就一直住外环的逸朗湖墅,陈述尧也住在这里。 即使他常工作的地方离湖墅很远,也每天都回来住。最开始的时候,两个人住不同的楼层,后来越了界限,上了床,陈述尧就睡到了徐颂宜的卧室里,睡同一张床。 徐颂宜是个浅眠的,每个工作日的早晨都会被陈述尧起床的动静弄醒。 陈述尧每次都会把她哄得又睡着了再走。 像今天早上这样,非要拉着徐颂宜起来吃早饭,还是这些年来的第一次。 不知来由,徐颂宜猜测陈述尧可能有什么事,于是忍着困意和不耐陪他吃到了最后。 但一直到陈述尧用完餐洗完手后潇洒出门,都没有任何动静。 见陈述尧站在门口朝她挥手道别,徐颂宜简直想当场掀了桌子上摆着的果盘。 心里骂了他数不清几遍莫名其妙。 被陈述尧搅和一通,徐颂宜没了睡回笼觉的兴致,头脑逐渐清醒,拿起手机点开微信联系孟卿识,问她今天工作室里有什么工作安排。 消息发出之后没有很快就收到回复,这也正常,毕竟现在才早上七点钟。 不是所有人都跟陈述尧一样。 徐颂宜今年刚刚本科毕业,但她没有选择继续学业,而是进了朋友孟卿识创办的一家配音工作室。 有正经的事做,有钱拿,算得上是份工作,同时,这也是她的爱好。 她本科读的是播音与主持艺术。 如果是以前的徐颂宜,她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接触到这些。但徐颂宜不是以前的徐颂宜,在陈述尧的资助下,她复读,又请了私教,参加了艺考。 徐颂宜的形象很不错,从小不管到哪里都是被夸长得漂亮的,刚来北州时的她并没有过多的外形包装,也难掩脱俗的清冷美丽。 但无论是文化课程还是专业课程,徐颂宜的基础都很薄弱,在复读又艺考的这一年里,徐颂宜吃了不少苦。 最终她考上了还算说得过去的北州传媒学院。 在北传,徐颂宜认识了孟卿识,一个出生于高干家庭的温柔姑娘。 询问工作的这条微信在聊天界面的末尾停留了许久,直到上午十一点多,徐颂宜才收到孟卿识的回复,告诉她今天没什么工作,可以在家休息。 不止于此,还发了一条语音,说是约徐颂宜今天晚上去凛星俱乐部玩。 透过听筒,徐颂宜听出来孟卿识声音里的沙哑颗粒感,原本很温软的女声变得莫名性感。 晚上,徐颂宜坐到凛星S区卡座,看到孟卿识不小心露出的脖颈后侧的红痕的时候,她才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连她都有性生活,更别说人家已婚人士了。 徐颂宜和孟卿识的小聚会并没有持续很久,两个人喝了不过两三杯,孟卿识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是她先生谢政屿打过来的。 徐颂宜端着酒杯晃悠,刚想笑孟卿识家教太严,转头就接到了陈述尧的电话。 两通电话的内容却是大差不差。 说是前两天周聿得了块城东的地皮,今晚在中鼎酒店组局,他请客,喊几个关系好的都过来聚。 徐颂宜跟了陈述尧五年,也就认识了周聿五年,孟卿识和谢政屿更不用说,跟周聿那是打小时候就一起玩的。 电话里谢政屿说他来接她们,徐颂宜和孟卿识就没再动作,坐在凛星听着慢摇等着专车服务。 中鼎那边,周聿和谢政屿先到场,后来的陈述尧刚落座,年纪最小的程承也如约而至,进门的时候,撞见谢政屿拿着车钥匙往外走。 程承在国外留学,前几天刚从费城回来,还没连上国内的网,什么都好奇,什么都打听,眼神还粘着谢政屿的背影,身子却紧赶着凑到周聿跟前,问他:“阿崇这脸是怎么回事?” 周聿却是见怪不怪,盯着手机屏幕,头也不抬:“准是惹老婆不开心,被家暴了。” “那述尧哥呢?”程承追问。 周聿不明白,正想反问陈述尧怎么了,抬头却正好看见陈述尧抬起夹烟的手虎口处一圈浅浅的牙印。 一眼便了然,周聿转头低声戏谑程承一句眼真尖,紧接着又变了腔调回他:“差不多吧。” “什么差不多?他也有老婆?也被家暴?” “这都什么跟什么,啧,大人的事,小孩别多问。” “……” 包间里点着松针线香,味道轻盈,程承却被呛了几口,一时间缓不过来,起身去了室外。 再回到包间里的时候,该到的几个都已到齐。 —— 地点大部分为虚构,小部分取材于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