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四 他从来无法拒绝你的恳求,从前是,现在依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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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安南大捷!” 孙策的书信与尚书府的捷报几乎前后脚呈上你的案头,你一目十行看完奏疏,眉飞色舞。 “好,好,好!” 一向不喜于形色的你,也忍不住拍案叫好。 东吴水军大捷,连克七岛,安南俯首称臣还是其次——你本来也无意于这块飞地,据飞鸢来报,十艘满载粮草的福船在楼船的护送下返程,不日将抵达扬州,这还是第一批稻谷,后续源源不断的粮食,将流入全国各州府的粮库仓房,成为你治世的根基。 天下动乱已久,百废待兴,其中最为要紧的,便是缺粮。 当年你在隐鸢阁藏书中看见,安南之地沃热,土地肥沃,稻谷一年三熟,洒地可活,就已经暗下决心,鼓励生育,劝课农桑,均分荒田……虽是良政,却非朝夕之功,若要立即见效,除了贸易,就只能……抢。 “陛下,可要好好想想,该怎么封赏吴王、怎么封赏东吴孙家了。” 袁基不咸不淡地提醒你,你没好气地白他一眼,没说话,先叫宫女奉茶,把他的嘴堵上再说。见袁基端起茶杯,你便趁机说:“即将入冬,有了这些粮草,京畿一带就不愁了,民心安定,来年春耕有望,朕有心宴请群臣,就定在十一月初一罢。” 袁基以二指托着茶杯,温声笑道:“可惜家祖母当日过寿,臣无法进宫侍宴了。陛下不如改一天……” 你立刻出言打断:“那实在可惜,不能与袁卿同乐,日后有宴,还请袁卿一定赏光。” 多年君臣,你早知道不能按他的步调出牌,袁基被你噎个正着,也不恼火,只是轻笑:“若是夜宴无聊,陛下早早离席,不妨来尚书府与臣偶遇。” “怎会,宫中新排歌舞,还有烟火百戏,想必热闹。” ……谁能想到袁基一语中的。 在第五次歌舞毕,第六次为你祝酒祝寿,第七次暗示你有了这么多男宠该找个时间生个孩子,第八次明示你可以过继个宗室男孩儿继承大统后,你在心里暗暗骂了一声袁士纪乌鸦嘴,霍然起身,皮笑rou不笑地宣布:“朕醉了,众卿家自便。” 你对这宫城极尽熟悉,实在是在黑暗中行过千百遍,闭着眼睛也能找到归路。 你今天的归路,却是绣云阁。 “陛下……” “无妨,你们都回去吧。” 赵女史定是以为你起了临幸之意,面红耳赤地屈膝行礼,慌慌忙忙地退走了。你吹熄了宫灯,在满地落叶中踱来踱去,心道这也对啊,是我自己的后宫,我进去怎么了,我破门而入啊! 可你走了好几圈也没进去,只是对着那棵掉光了叶子的桃树念念有词。 “傅融,你知道么?很多很多的粮食,稻黍稷麦菽……什么都有,我让他们运来很多很多的粮食,洛阳和长安的官仓,会多到满出来……我的子民百姓,都能吃饱肚子了,他们再也不用、再也不用杀妻易子……他们都能活过这个冬天、下个冬天……人人有屋宇遮蔽,户有千钟粟……” 几步之外,忽然有人道:“……你在同谁说话?” 你惊了一跳,本能地一甩灯笼竹柄:“谁?” “若是这院中还有旁人,那该是山鬼志异故事了……陛下。” 云开见月。 傅融挑了挑眉头:“陛下怎么坐下了?” 你诚实道:“喝多了头晕,又被你吓了一跳,有点走不动。” 傅融叹了口气,把怀里的竹筒堆在庭中石桌上,伸手来抱你。 他的发丝还有些潮湿之意,襟口大敞,朱栾花的香气格外馥郁,分明是才沐浴过不久,可双手却还牢牢戴着手套,皮革质地摩在你的腰侧,触感格外鲜明。 你埋在他的怀中,自暴自弃地安慰自己:……好歹他没有把你干脆地丢下山坡去。 你还当真是没来过绣云阁,这是第一次进入内室。 怎么说呢,这间寝殿,虽然正如阿蝉所说,十分阔朗,华丽,是灵帝喜爱的繁复之风,但是和从前他的住处一样,十分的……没有个人风格,搬进来时是怎么样的,住了一段时间以后还是怎样,没有心爱的物件,没有符合心意的陈设,没有花心思做任何的改动,像是借住此地,做好了随时离开的准备。 他将你安置在床上,礼貌地欠一欠身,作势要走,你忙问:“傅融,你去哪儿?” 他的语调礼貌极了:“陛下醉了,臣是司马懿,不是傅融。” “你站住!” 你恼火极了,把床沿拍的啪啪直响,摆明了胡搅蛮缠,不讲道理:“本王,本王给你发工钱!你给本王侍寝……” 他充耳不闻,甚至转过了身,你急了,一把抓住他的衣袖:“一次十万钱,行不行?” “我给你在广陵……在洛阳买房子……买最贵的,你喜欢哪里,就买哪里。” “陛下每次饮酒,都会这样借酒装疯么?”傅融挑一挑眉,抬手欲把你的手指掰开,你抓住机会,一把攥住他的手腕:“你为什么还戴着手套?” 分明也不是他从前戴惯的射箭手套,把修长十指包裹得密不透风,平日里也就罢了,怎么连洗浴后也不摘掉? 你用足了力气,傅融却没用力挣,你觑准了机会,将那层皮革揭下,在灯光月色下看清那双手的模样,旋即倒抽了一口凉气。 你当然知道他在司马家过得不会好。 司马防那个性子,再往好听说也是锱铢必较,难听些,就是罔顾人性,恶毒至极,对嫡子、未来的继承人都这样刻薄,还能指望他对任务失败狼狈回来的亲儿有什么优待?但是他们不敢杀他,怕你对他旧情未灭,借机问罪——毕竟他们知道你是女人,女人,可不就是“优柔寡断,儿女情长”么? 傅融这个家主,想必名存实亡,否则怎么会像个物件一样轻易就被“献出”? 将他扫地出门的时候你就知道,你早就算到,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 可设计好是一回事,知道是一回事,亲眼见到,又是另一回事。 “……怎么,怎么会这样。” 你曾经也与这双手十指紧扣,捧着他的手腕细细亲吻指节,也曾由他的手托起长发,接过他递来的簪环梳篦,他的手很美,白皙修长,有力,骨节分明,就连刀剑琴笔的薄茧都恰到好处。 此时却新伤旧伤,层层相叠,最为触目惊心的,除了小指上少却的指甲,还有一大块皮rou模糊的烙伤。 与你雪白纤细的手交叠,愈发丑陋可怖。 这一双手,仅仅是这一双手就这样,身上呢,其他的地方呢? “很恶心,是不是?”他垂下眼帘,平静地笑着说,“首鼠两端,摇摆不定……见色起意,一个失败而无用的细作,还能有什么下场?” 有多爱,就有多愧疚。 他如此,你亦如此。 他想把手抽回去,你死死一把攥住了,却又立刻松开。你怕他疼。 “很,很疼吗?还会疼吗?” 你自己也晓得这话多虚伪。 他没有说话。 风动月影,一室寂静,你的泪滴落在他手背上,将那烫伤晕染成未愈合的血rou模糊。 你已经很久没有哭。 哭有什么用?哭能换回被烧的绣衣楼据点,被焚的广陵王府,飞蛾扑火一般死在你身边的蛾部死士,还是能换回被屠的城池,死于饥荒战乱霜寒的百姓? “说不疼,那肯定是骗你的。”傅融抽出手,你惶恐地抬起眼,泪眼朦胧,见他从袖中取出一方柔软的帕子,擦你腮边滚落的泪珠,“施刑的时候,很疼,溃烂的时候很疼,挖去腐rou上药的时候也很疼,现在阴天雨天雪天,还是会隐隐作痛。” 你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怔怔地望着他。 “别哭了。” “本来眼睛就不好,哭多了,伤了眼睛,愈发看不清,那么许多的文书,又要谁来替你批?” 你重重地吸一下鼻子,问:“还、还伤到哪里了?让我看看。” “这是陛下的旨意么?臣……” 你攥住他的衣领,用吻止住他的话。 这不是一个多温柔的吻,莽撞地磕到了他的唇,傅融吃痛地吸了一口气 “我求你,我求你了,傅融。” 他从来无法拒绝你的恳求,从前是,现在依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