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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人!” 幽暗的净室内悄无声息,只有角落里几盏铸成一簇的莲花灯盏里幽曳的烛影不时晃动,将微弱昏暗的灯影轻轻摇曳,幽暗的光线只隐约映照出一点事物的轮廓,仿佛随时都会熄灭,那黄铜铸就的莲瓣虽然精巧,用的久了,却也早已被烟火炙烤得失去了橙黄的光泽,床上斜依的人却猛然睁开了眼,低声喝问。 一室寂然,连呼吸的声音也听不见,可是他感觉到,屋子里光线无法企及的黑暗中多了一个人。 这一声低喝并不响亮,仿佛压着嗓子一般,似是这幽静密闭的空间让人也不敢高声,只是无人作答,床上人的眉头慢慢皱了起来,锐利的视线盯着前方,黑暗里渐渐显露出幽魅一般的人影,那人从黑暗中走来,无声无息,不紧不慢,径直走到床前,仿佛根本没听到那声问话,丝毫没阻了他的动作。 来人一身黑衣,仿佛从这黑暗之中生出来一般,连身形轮廓也与那黑暗融为一体,床上的人默然地看着那人影一步步靠近,直到在床头抱臂站定,这么近的距离使人不得不仰起头才能对上那黑暗中俯视的视线,那双如夜般幽暗的眸子几乎看不到一点光亮,却偶尔会闪过一丝诡异的红光,如血般猩红。 “你来杀我?”床上的人看了一会儿方才开口,声音依旧很低,如此险恶的问句,语气里却是说不出的淡漠,仿佛是事不关己的随口一问。 “弟子怎敢,”那个不请自来不发一言的来客也终于开了口,话语里是同样的淡漠,丝毫听不出不敢的意思,他又不紧不慢的加了一句,“还不到时候。” “那就滚!”床上人说话的音调始终不高,只是语气终于冷硬起来,终是对着这不速之客流露出一丝极不欢迎的怒意。 屋内的光线十分昏暗,可是来人的视力实在是好,床上人的样子看得清清楚楚。那不过是张再简陋不过的石床,设置的青布床幔并没有放下来,床上有些简单被褥,不过并未盖在床上那人身上,那人斜倚在床头,未着外袍,褪了鞋袜,一身宽袍大袖的雪白衣裳层层叠叠委在床上,并不十分齐整,袖口衣角有些斑驳脏污的泥迹,仿佛一朵焉了的白茶花落在了灰堆里。束发的玉冠已是有些松散却未曾去下,使得那一头素来一丝不苟的如雪白发略显凌乱,从耳畔垂落胸口的一束,蜿蜒着顺着床沿垂落下来,悬在半空,更加引人注目的是那张脸,在这样昏暗的光线里,依然掩不住那苍白的颜色,好似比他的衣服、头发还要白上几分,在黑暗中反倒显得醒目,仿佛一张白得透明的薄纸,淡色的瞳,毫无血色的唇,那张脸上唯一的色彩竟是嘴角一丝暗淡的血迹,实在是狼狈不堪。 这样一个爱洁成癖的人为什么不将那道血迹擦去呢?这样由着那黏腻的印记附着在皮肤之上不会不舒服么? 因为他连动一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哼……” 一声轻哼,仿佛冷笑,“弟子特来伺候师尊。”来人说着话,已然弯下腰,伸出双臂,不顾那睁大的双瞳里的惊怒,就托住床上人的身体打横抱了起来。 “哈……!”一声粗重而痛苦的喘息,随着来人直起身躯而xiele出来,果然没有丝毫的抗拒,床上人身躯腾空,无力支撑的头骤然向后垂落,白发零落如云瀑流泻,发尾在粗石地面上落了一地,外侧的手臂滑落下来,随着落下的力道轻轻晃了一晃,仿佛断掉了一般,铁一般的小臂架住那白衣人的膝弯,使他整个人挂在来人一双手臂上,浑身上下软得仿佛被人抽了骨头一般,就像一匹搭在两根杆子上晾晒的白布,任风拂动。 血液倒灌,天旋地转,他并未出声阻止,也未问来人意图,阻之问之皆是无用,何况除了晕眩和疼痛,他只能咬牙忍耐喉头一股腥甜,根本说不出话来。 “亢琅”一声脆响,那半松不松的玉冠终是抖落了下来,碎做两段,散落在石板地上。 来人微皱了下眉,似是嫌麻烦,左臂一耸,将臂中那白衣人的上半身颠了上来,强劲的双臂间犹如无物,不愧是仙人之体,实在是轻得很。 随着颠动的力道,白衣人身形向着来人胸前一小片赤裸胸膛偎依过去,头垂靠在了来人的肩上,眼帘半垂,白发零落,微微遮住他小半张脸,本是托在他后心的小臂变换了位置,使得他的腰身在那一双臂弯中沉得更深,看着倒仿佛是一个十分亲密舒服的姿势。 可他显然并不舒坦。 “唔……”又是一声痛苦的闷哼,这次那白衣人再没忍住,眼前一黑,微一张口,一小口淤血喷出,星星点点落在胸前雪白的衣襟上。 也不知那黑衣人是否留意,他并没有低头验看一眼,依然迈着那不紧不慢的脚步向前走去,自然也不曾看见白衣人因为颠簸而痛苦蹙起了眉头,却再未吭一声,好似连呼吸都没有了。 来人似乎对这里很是熟悉,其实也不用熟悉,这净室简单得紧,除了那石床和莲花灯别无长物,只是床前不足廿步有着一池温水,白雾袅袅,那几盏莲灯离着那池水很近,尚能在池面映出一片温柔的橘光,映得那水汽袅袅娜娜,影影绰绰。 来人将怀中人抱到池边,随意蹬掉了脚上长靴,便径直走下池去,“哗哗”的水声突兀于这一室静谧中,他靠着池壁坐了下来,坐在那片暗淡的光影里,自是将那人连人带衣浸在了水里。 “嗯……”一声极低的呻吟,来人才低头看去,那人依旧如一团软泥一般靠在自己怀里,眉头深深皱起,眼睛紧闭,白色的睫毛微微颤抖,在忍耐微烫的水温侵体的滋味,也不知是痛苦多些,还是舒服多些。他仿佛才留意到白衣人胸前的血迹,正被热水浸透,淡淡洇开,蒸出一股合着水汽的血腥味,如云的长发吸饱了水,越发的厚重,随着入水时池水的涌动,贴在他圈住对方身体的裸露的臂膀外,浸润入水中荡漾如烟如雾,倒是没了一路过来的瘙痒。 来人好整以暇地等待了片刻,等着怀中人白色的睫毛再次轻颤着张开,似是适应了水温的刺激,随手撩起一点清水,向他唇角的血渍抹去。 这一次那白衣人再没有无动于衷,将头向着外侧一偏,可惜到底无力避过那只手,半只湿淋淋的手掌就抹在了他的唇上,一路抹了下来,将他的唇和下巴都搞得湿淋淋的,倒是让那苍白起壳的唇有了点润泽之意。 “拿开!”白衣人厌恶地皱眉,声音虽低,不掩烦恶。 黑衣人的动作微微顿了一下,眼里隐约闪过一片红光,他微微眯了下眼睛,猛然将白衣人按到了石壁上。 他本是将那白衣人抱坐在怀里,如今变换了姿势,二人的腿犹自交叠,却不妨碍他转过身对着那白衣人,铁箍一般的左手一把卡住他苍白的脖颈,将他抵在石壁之上。 白衣人没有丝毫反抗之力,他的脖颈抵在未曾雕凿的粗粝池沿上,头微微后仰,痛苦地闭目皱眉,嘴唇微启,微微喘息,却气若游丝,强烈的窒息感倒是让那张苍白的脸浮上了一丝微弱的血色,在水汽和那一点柔和的烛光的润泽下多了一分动人的暖色和生气。 黑衣人欣赏了一下,手下握住的脖子显得如此娇弱柔嫩,微弱的脉搏透过薄得近乎透明的皮肤传递到掌心,可以感到微热的温度,和那平常刚硬的样子大相径庭,仿佛一支花茎,只要轻轻一用力,就要掐断了。他抬起湿淋淋的右手,将那仰起的下巴用力一抬,让那人更加痛苦地向后仰起,将那段脖颈绷得更加苍白修长,他的右手就托着那白皙的下巴,伸出拇指,在那道唇畔的血迹上重重一抹。 那道血迹在白衣人的面颊上凝得久了,这一抹的力道极重,将那白衣人的脸皮都抹变了形,却不曾完全抹去,反倒抹花了一片,附着在指力碾过后微微泛红的皮肤上,像是贴了一小片淡淡的红纱。 白衣人厌恶地挣动了一下,立刻感到颈间的力道加重了,托着他下巴的手改为钳制,直到他一丝也挪动不了,窒息感更加强烈,嘴不由张得更大,他痛苦地睁开眼睛,以一个艰难的角度看着对方,甚至连瞪视也做不到。 那黑衣人漠然地看了一眼那双冰灰色的眼眸里屈辱又愤怒的眼神,便移开视线,盯着那一小片晕红端详了一阵,眼底闪过一抹促狭,就着那极度不堪的视线凑了过去,将两人的距离骤然拉近。 他就停在那片皮肤前,以一个微微偏头的角度,呼吸已然喷到白衣人的脸颊上,眼睛上抬,可以清晰地看到那双深灰的瞳孔在白色的睫毛下微微张大,流露出震惊的神态,连眼皮下那片晕红的皮肤都好似白了一白,突兀的喉结在掌心上上下滑了一滑。 黑衣人就那样掀着眼皮,以一个奇异又刁钻的角度与那白衣人对视着,当着他的面,舌尖缓缓探出,却半点也不停留,直到触在了那片冰冷的皮肤,在那片淡色的血迹上轻轻一勾,留下一道微亮的水渍。 “你……!”掌心传来震动,白衣人痛苦地发出难以置信的声音,又挣了起来,可惜那力道实在微不足道,黑衣人意犹未尽,越凑越近,舌头抵在那白衣人的脸面上,随着距离的缩短重重压下,先是舌尖,接着是大面积的舌面,潮湿guntang,完完全全贴上了白衣人唇畔的皮肤,再重重舔了一口。 “你做什么!”白衣人显然怒极,脸色又微微红了起来,连那低低的声音都大了些儿。 掌心的脖颈不住梗动,黑衣人无动于衷,似乎根本没听到白衣人的话,将舌头卷了回去,自顾自停了一下,微微拉开了点距离,似乎是尝了下嘴里的滋味,幽暗的眸子才在那又有了些微血色的脸上扫过,眼底划过一抹明显的嘲弄之色。 下一刻,在白衣人蓦然睁大的眼中,黑衣人的唇猛然压上了方才舔舐过的那片皮肤。 “唔!嗯……!放、放手……!”脖子上犹如套着铁箍,下巴被扳到极限,那人在自己面上肆虐,他是如此狠戾,连鼻尖都碾上了侧脸的皮rou,粗重灼热潮湿的呼吸喷在皮肤上,带着一股说不出的血腥味,凶恶地吸吮、舔舐,辗转反复,仿佛要将那片皮rou嘬下来,就像一头发疯的野兽在啃他的脸,然而他连一丝反抗的力气都使不出来,只能生生受着这份屈辱。 待到黑衣人移开时,那白衣人唇畔的皮肤已是红了好大一片,那地方再无一丝血渍,却嫣红得仿佛抹了一块未晕开的胭脂,偏又泛着津液亮泽的水光,竟是比方才那抹花的血痕还要红艳些。 那白衣人已是怒目而视,眼眶瞪得发红,可是他实在虚弱得紧,只有喉结尚在不住滚动,因为气愤以及喉头沉重的压迫,痛苦地张着唇,无法克制地梗动吞咽。 黑衣人缓缓松开了板着白衣人下巴的手,翻转了手背,四指指背在那片鲜红光洁的皮肤上轻快一抡,语气轻慢:“师尊的滋味……很是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