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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脚心抵在了他的心口:“你刚刚叫我什么?”他压着我,想要靠近,却碍于我用脚抵着他,而靠近不得。他脸上涨得通红,怒道:“我刚刚叫你——”我淡淡看了他一眼。他眸子里的怒意顿消,仿佛被冷水泼了一样,整个人僵在那里。“可卿……”他嘴唇动了动。我淡淡的看着他,不说话。我是他明媒正娶的老婆,他敢骂我贱人,还想不想混了?不说我找贾珍告一状,他必然下场凄惨。只说我一番献计,让他保了颜面,又离得宁国府,他不应感谢我?他渐渐醒过来,脸上有点发白:“可卿,我,我当然叫你可卿。”他脸上露出讨好来,“方才是我猪油蒙了心,口不择言,我错了,我自己掌嘴。”说着,他毫不留情地甩了自己两个耳光。啪,啪,一声比一声响。玉白的小脸,立时红起一片。我才收回脚,淡淡地道:“原来你心里便是这样看我的,早知如此,我何必跟你出来?留在府里,投了老爷的所好,不比这强?”说着,我披了衣裳,下床去:“就近靠岸吧,我走陆路回去。”他连忙跪下来,抱住我的腿,一脸的悔不当初:“可卿,都是我的错,是我混账,我不是东西,你别走!”他抱得我紧紧的,难以迈开脚步。我低下头,淡淡道:“大爷何必如此?你心底不尊重我,凑在一起过日子,也没甚么意思。”“没有,绝无此事!”他摇头,死不承认。第77章我低头打量着他,两只眼睛水汪汪的,带着可怜的眼神,恳求地看着我。“你以戏子比我,难道是看重我?”我挑了挑眉,看着他道:“又在外人面前唤我乳名,毫无尊重之意。可见我在你心里,不知低贱到哪里去了。既如此,咱们别过了。”“不是!没有!”他抓着我的衣角,满脸后悔之色,“我绝没有那个意思,可卿,你别走!”说着,他举起一只手,大力地自扇耳光:“都是我混账,我不是人!可卿你别走,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保证不再这样了!”不一会儿,他一张脸便红肿起来。我冷眼瞧着,不为所动。“可卿,你原谅我吧。”他有点怕了,“你若是走了,叫我怎么办?没有你在旁提点,我会被林老爷打出来的。况且,你就这样回去,路上一旦出了事,我如何跟老爷交代?”“可卿,你原谅我吧,我真的知道错了。”他说着,后悔不跌,低下头去。他还真是后悔了。但他后悔的不是那般对我,而是居然说了出来、惹我生气。我微微一笑,温柔地道:“大爷,你骂我贱人,怪我跟老爷不清不楚。又记恨我按压你的腿,使你痛晕过去。还斥责我挑拨你和老爷,恼怒非常。这一桩桩,你能释怀吗?你仔细想想,不必急着答我。若是不能,不要勉强,咱们不过了就是。”“不勉强!不勉强!”他急急答道,像是看到希望一般,抬起脸看我,“你跟老爷,都是我没用,护不住你!至于我痛晕过去,都是老爷打的,跟你没干系!至于挑拨,更是没有的事!”他眼也不眨地看着我,满脸祈求,似是等我松口。我看着他,淡淡道:“你把刚才这番话,重复三遍。”他一怔,但还是听话地又说了三遍。“你跟老爷,都是我没用,护不住你!至于我痛晕过去,都是老爷打的,跟你没干系!至于挑拨,更是没有的事!”“你跟老爷,都是我没用……”三遍过后,我问他:“记住了吗?”他眼中浮现难堪,低下头道:“我记住了。”“还记恨我吗?”我又问。他摇摇头:“不敢记恨。”我看着他的神情,还算诚恳。“既如此,咱们就接着过日子。”我说着,眉眼温软地扶他起来,“脸上都肿了,可怎么出去喝酒?快坐,我给你上药。”他但凡有一点廉耻心,在说了三遍之后,便不会再念旧账。我也不会再给他机会骂我贱人。他被我扶着,乖乖地坐在床边。我拿了药,细心又温柔地给他涂上。他一直盯着我瞧,柔软浓密的睫毛忽闪忽闪,眨着一双晶亮的眼睛,慢慢又垂下去。“可卿,我错了。”忽而,他低声又道。我收了药,转身放好。“昨日我与郑公子他们吃酒,说起家里,他们的父亲从未对他们喝骂、踢打过。但老爷对我,却是动不动便打骂不休,一点体面都不给我,下人都看我笑话。出来这一趟,我想明白了,我该敬着他,却不该怕他。”“是我混账,我自己不成体统,要你打捞才能逃出来。可卿,你救了我,我却忘恩负义地骂你,我不是人。”他说着,有几分哽咽。我回头瞧他,就见他坐在床边,脑袋微微低垂着,手掌按在腿边,攥成拳头。一颗颗泪珠坠下来,打在他膝盖上,沾湿了一片。“我娶你回来时,满心欢喜。揭开盖头时,我只想把心都掏给你。可是,老爷他……”他说着,纤瘦的身子都颤抖起来,“我再不会让他动你了,可卿。”他抬起了眼睛,双眸被泪水打湿,犹如溪水里的鹅卵石,剔透澄澈。我不禁有点诧异。我只是想敲打他一顿,叫他老实点,别对我没大没小的。不成想他竟然反思了起来?但他这个人,是没什么长性的。不管是气也好、怒也罢,大概是被他老子贾珍折腾的,有个什么念头,都是一时兴起,过后就忘。他眼下这样说,一旦贾珍出现在这里,他又不知是什么样了。“那就谢谢大爷了。”我笑着道。他见我笑了,松了口气,长长的睫毛上还眨着泪珠,他伸手抱我,把脸埋在我胸口上:“可卿,你刚才要吓死我了。你这样厉害,我要死在你手里了。”我摸着他脑袋顶,莫名有种养了条小狼狗的感觉。这条小狼狗不太听话,动不动就咬人。一不留神,就要被他的尖牙咬出印子来。挺有趣。“大爷今日可还要再同郑公子他们饮酒?”我问他道。他摸了摸自己的脸,赧然摇头:“我这副模样,就不去了。”他顶着一张红肿的脸,哪儿也不肯去,就待在厢房里。他不出去,也不让我出去。“可卿,你这样打扮,真是好看。”他两眼痴迷地看着我,往我身后蹭,“雌雄莫辩,爱煞人也。”我斜眼瞧他:“你想怎样?”他便在我耳边低声说: